他们弟兄心情像母亲繁青,光明豪爽胸无宿物,风度像父亲邓蛟平易和善,镖行里人称邓氏三杰,水里能耐算是一等的。
以此他们保的常是水道镖,无奈水上镖少得很,他们弟兄又都不甘寂寞,行里只好让他们不时走一两趟旱镖。
镇远镖行也总是太过出名,这天忽然有个客人,老远路特意进京托保一批珠宝,说明由南京起镖送成都,走的当然是水道。
化龙弟兄刚刚来京几天,哥哥弟弟谁也都愿意兜揽这一趟差事,因为价值十万金的红货,振纲索性教他们一同去。
念碧有点不放心,怕的是三杰好酒,明里不敢说,暗里偷偷提醒振纲。
振纲那天设宴请客,特为三杰饯行,要他们答应此去途中戒断杯中物,非待事毕回京才许开戒。
同时还另派了两位老镖头,跟随监视,自以为布署妥善,万无一失,眼看三弟兄兴高-烈的动身走了。
他们走了约莫一个多月,念碧身闲无事,天天留在镖行里督导巧儿练习武艺。一日巧儿请假回家,就只去了一会工夫,他又回来到处找师父,念碧偏偏出城看望张维去了。
巧儿骑了行里一匹马赶到翠萱别墅,说是蓝立孝在他家中有要紧的话等师父面谈。念碧深知蓝立孝为人,他说有要紧的事,这是大概总是很讨厌,当时立刻带巧儿飞马进城。
巧儿的家跟赵公馆很近,念碧请立孝赵公馆接待,他是一定不肯去,反教巧儿买来几斤酒一些下酒东西,就巧儿祖母屋里闭门对酌。
念碧平日总是以长辈看待立孝,立孝不讲话,他就不敢动问。
喝了五七杯闷酒,眼看蓝爷神色十分不对,马大镖头到到底忍耐不住,陪个小心从容问道:“前辈是不是有什么为难?假使用得着晚辈的话……”
立孝赶紧摆手说:“别跟我这么客气,我的话好不好告诉你,到现在也还不能决定,说交情我是十二分喜欢你。
尤其你的夫人崔小翠姑娘她顶爱惜纪宝,纪宝却是我的恩人。
以后我和小绿就又有一段缘法,因此我算认识了许多法明大和尚门下弟子,可叹我师父青花老尼偏跟大和尚有仇……”
说着他低下头喝酒。
念碧心里吃惊,料得事体严重,急着要听下文。
顿着酒杯等个大半天,立孝才又感慨万千的说:“其实,我师父虽然了不起,但还未必是傅夫人吹花或者无玷玉龙郭阿带的敌手。
我的一班师门手足除了师姐白玉羽以外,恐怕还都不如你们一群兄弟姐妹。有一天僧尼两方迫走极端,想得到的胜负谁属。
白师姐告诉我十年后有一场大劫,到时要借重你的夫人出面挽回劫运,说是尊夫人福份大,她有力量消除戾气。
她有福你自然也总是有福,所以我想把话告诉你,你有没有独赴龙潭虎穴的胆气?有没有不作多残生命的居心?你说。”
念碧道:“胆气我自己相信得过,杀生可以避免自要尽量避免。”
立孝道:“前两个月,你们镇远镖行是不是保过一枝镖上四川成都?”
念碧赶紧问:“是的,出了什么事?”
“这枝镖毁了,毁在蛾嵋县西南蛾嵋山西麓。”
“去了五位镖头,人呢?”
“人被擒,尚无性命危险,劫镖缚人意在挑战,你们行里那些无用镖头去多少还是不行,假使燕月在此就好,眼前只有你一个人。”
“没关系,我是非去不可,而且立刻就得动身,五个镖头中有邓家三弟兄与我不啻同胞手足,请问是不是青花老师太?”
立孝点点头说:“她在大峨,住的地方叫虚灵洞府。”
“是她老人家或且无妨,我拿话说服她,镇远镖行根本与法明祖师爷毫无关系,行中同人向来也没得罪过峨嵋派英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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