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即干笑两声道:“在万隆客栈的事,兄弟得劣徒回报,已知大概,当时仲裁不当,乃是欧阳老儿有欠考虑。大侠肯作壁上观,不介入敝帮恩怨是非,兄弟深领盛情。至于眼前这两个小子,挫败劣徒,折辱敝帮声誉的事,总是不虚,敝帮虽较九大门派略占优势,但对于任何一事,无不思怨分明,敢请大侠仍作壁上观,让兄弟了结这段梁子。”
上官纯修笑笑道:“请问葛堂主如何了结这段梁子?”
葛雄飞被他问得一怔,沉吟道:“将他两人送交敝帮帮主,鞭背三百,便可作罢!”
上官纯修仰天大笑道:“好一个鞭背三百,便可作罢。假如区区不欲贵帮名誉因此小事而扫地,葛堂主是否也要与区区结不解之仇?”
葛雄飞脸色陡然一变,但眨眼间又泛起笑容道:“大侠言重了!敝帮幸蒙各方英雄豪侠相让,始有眼下的规模,纵然敝帮人才辈出,声势遍及天下,但也要与大侠保持和睦相处的情谊,如果大侠今日不肯赏个脸卖个交情,兄弟也只好回去,禀明帮主,再行定夺。”
上官纯修暗忖:“江湖上传说天龙帮内外六堂堂主,以一鹞一狐最为狡猾,今日看来,果然不假。这老家伙分明不愿与我对敌,偏施用硬吓软捧的手段。要我让他便宜行事,当我上官纯修还是新出道的雏儿?”
当即微微笑道:“葛堂主大可不必客气。就区区所知,令徒身受的事,可说是咎由自取。阁下在天龙帮内,居万人之上,也该分得个青红皂白,不应光是护短,受人蒙骗。区区不问贵帮对外人到底如何,今天确要做一次和事老,把这场误会和解了事,如阁下另有高见,不妨当面直说。”
上官纯修所说俱是事实,但身为天龙帮二号人物的葛雄飞那能听得进耳?但见他脸色瞬息万变,忽又呆了一呆,依然含笑道:“上官大侠的良言,兄弟敢不从命。但话得说转回头,万隆客钱的事,如非欧阳老道妄自仲裁,任由劣徒与那浑小子凭胜负以定公道,当不至再有眼前的不愉。不过,兄弟听蒙大侠面加指点,也算是获益匪浅,今后……”
这时,倏的响起一声长啸,恍若龙吟鹤唳,回荡九霄,一条身影,由远而近,恍若星丸飞掷,顷刻间已到近前。
各人定睛看去,来者道袍飘飘,紫髯飘拂,认得正是紫髯道长欧阳坚。
提起曹操,曹操就到,葛雄飞心头有事,不禁吃了一惊。
欧阳坚身形刚落,即向各人扫了一眼,瞥见葛雄飞带愧色,先自好笑道:“背后议人长短,岂是大英雄、大堂主所为?”他说话之间,一手抚髯,气定神闲,目光在葛雄飞的脸上流转。
葛雄飞脸色微赤,忽见欧阳坚以手抚髯,不禁暗说一声:“不妙!”
随即暗运功护体,十指布劲以防万一,才敢回答道:“敝帮行事,向例不许外人插手过问,如……”
他本意要说“如果不然,定难甘休”。但又怕激起上官纯修和紫髯道长联成一气,眉头一皱,即改口道:“如不看在上官大侠的份上,以依欧阳老道这种行径,已无法与你甘休!”
欧阳坚称雄在辽东地面,岂是等闲人物?见葛雄飞话意一扬一拥,即知他打算拉拢上官纯修,好使自己孤立,不由掀髯大笑道:“葛兄不愧为一堂之主,凭你这一捧一拍,已经高人半等,好在贫道行事也与贵帮相似,也不愿外人插手,也不涉及外人。葛兄如定要插手,不妨即行印证一番。”
葛雄飞并不怕和欧阳坚立即厮拼,但他一见上官纯修虎视眈眈,即联想到当时纵使上官纯修不出手相助欧阳坚,暗忖如要求和他印证,岂不闹个灰头土脸,贻笑江湖?他略一思度,即唧唧怪笑道:“欧阳道兄乃一方霸主,葛某何妨忍让三分。但葛某今天还另有要事,二位如不嫌简慢,请于一月之后,到汉阳县龟山金鹰堂敝帮内堂所在地,葛某定备厚酌,顺请教益。”
他将话说毕,也不与二侠招呼,只一转身,便率领四位门徒走进石笋岩,顷刻间已不见踪迹。
上官纯修看着葛雄飞师徒逸去,叹息一声道:“这人才智身手俱属不凡,可惜误入歧途,全无觉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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