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瑞生早见帐外无人守卫,到了近前,朝帐内望去,只见十几个本堡女子,都赤裸着白光光的身子,正在一块铁板上蹦跳哭号;那铁板下面显有地沟,正燃烧着柴火。本来帐内哭声甚大,但众蒙兵歌声嘹亮,压得余声尽小,听不清了。
尚瑞生只觉烈焰焚心,几乎烧焦了胸膛,他被众女子挡住视线,只看清一个蒙将坐在帐西头,当下猛将死尸掷去,疾电般跃进帐来。那蒙将正端杯豪饮,突见一物砸到,哪躲得开?那死尸恰撞入怀中。蓦见众女子向两旁惊散,一人恶煞般欺近,寒光一闪,头顶生凉。那蒙将猝临危厄,倒显出能为,忙用死尸在身前一挡。不料尚瑞生怒已至极,一刀劈下,死尸两断,连着把那蒙将小腹划开。那蒙将一声大叫,勉强打滚闪躲时,尚瑞生一刀早落,连耳带肩地劈下头来。
此时帐内主位上却坐了个千夫长。千夫长一惊来救时,众女子惊呼奔逃,略阻了阻,尚瑞生已把那蒙将杀了。他杀罢一人,急转身来看,才见帐内还有一个死敌,大步跳过来,照那千夫长腹上便戳。那千夫长弯刀一抡,当头劈落。他慌乱中虽闪了闪,那刀仍削伤肩膀,带着风擦身而落。
那千夫长看得真切,弯刀带股劲风,又横扫过来。蒙刀弯而长,劈抡最是得力,再加马快如风,刀若电闪,是故百年称雄。
尚瑞生头一低躲过,倏然垫步进身,紧靠上来。那千夫长脚下一乱,一瞬间身子不免僵硬。尚瑞生得此良机,小垫步中,已悄移了重心,刀随身走,猛一步迈到那千夫长身侧。这一下几乎是两人贴身擦过,戒刀背儿抵着自家小腹,锋刃却拉在对方小腹上,再借斜走之势一带。
尚瑞生一招得手,正自狂喜,却不料那千夫长里面穿了牛骨甲,一片片都是牤牛的顶门骨磨成,那戒刀竟不能伤。千夫长一掌击来,正中尚瑞生左肩,打得他直飞了出去。这一掌着实厉害!尚瑞生吐血飞出,便知自家远逊不及。甫一落地,疾转身踢飞火盆。
他身当此际,忽觉丹田内不住地震跳,虽是惊极骇极,反觉斗志愈高,陡奔那千夫长扑来。脚下竟不藏丝毫变化,只抡刀照头猛劈。那千夫长见这一刀虽狠,身法却僵了,甚易拆解,微抬头看着那刀,居然拿肉掌拍向刀身,另一手疾抓尚瑞生胸口。尚瑞生眼见那千夫长两手拍刀、拿胸,都被占住了,猛自后腰间拨出那把藏刀来,死命前冲,刀尖直逼对方软肋。那千夫长一惊之下,抓胸的手忙改了方向,擒向他手腕。这一下变招奇快,大擒拿手的功力又深,万无抓不到之理。孰料那刀身上似有股极冷厉的寒气,千夫长的手冷不丁地停了停。只此刹那,尚瑞生已撞入其怀,那藏刀直捅了进去,牛骨甲竟如豆腐一般,毫不顶事。千夫长登时大叫翻倒。
他连杀两人,虽是惊险万分,实则仅片刻间事,但十几个蒙古兵已冲了进来,外面大伙人团团围住,呼声震天。尚瑞生杀了几个首脑,心愿已足,忙拾起地上弯刀,想再拼它几个。忽听得头上有人叫道:小师父好胆色!请借宝器一用!尚瑞生一惊抬头,匆忙间已看清帐顶上吊着二人,都用牛筋捆住手脚,适才斗得没一丝空闲,竟不曾瞅见。只听另一人在头顶大叫道:快放我兄弟下来!一起杀鞑子逃命!尚瑞生躲过数片刀光,双刀齐用,登时把四五个蒙古兵马刀削断。众人大惊,向后稍退。尚瑞生乘机纵起,把头顶二人吊绳削断。三人一齐落下来。一黑脸汉子一面乱滚,一面大叫道:小师父,快把铁板踢开!
尚瑞生一连杀了三个蒙古兵,把众人略逼开几步,一脚踢向地上的铁板。不料那铁板甚厚,哪踢得动?稍一分神,后背已中了一刀,登时热血长流。那二人滚个不停,都似血人一般,眼看着慢了下来。尚瑞生见状,拼着再受几刀,俯下身去抬铁板。用力之下,两口刀划在背上,一刀割破右耳,呼地掠过。他连中数刀,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,暴吼一声,猛将那铁板掀翻。地沟里柴禾烧得正旺,铁板一掀,火苗子呼地升起好几尺高,带着飞灰火星,众人都向后跃。
尚瑞生手烫得焦糊,几处刀伤更痛得钻心,陡觉气力大减,眼冒金星。忽听地上两人哇哇大叫,显是又受了伤,竟同时向地沟里滚去。尚瑞生陡生悲壮之意,又杀了两个蒙古兵。那二人滚进地沟,直烧得浑身冒烟,嗤嗤作响,气味焦臭。万幸那地沟挖得深,众蒙古兵乱刀齐下,却捅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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