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人中以欢喜法王武功稍弱,索性正面发掌,吸引住尚景侯心思。其余三人得便,拳脚齐施,无不是凌厉至极的杀招。忍辱法王自左面扑来,一记妙风掌直击尚景侯头颅,掌力运得强了,反而微风不起,如叶袭身。与此同时,智慧法王已自右面袭至,五指如钢勾一般,拿奔尚景侯耳下。这一拿有个名目,唤做洗猴脑,一旦被其拿住,指上立生透劲,入脑即炸,实乃擒拿手中最阴毒的招数。
三人出手之际,常胜法王早绕到尚景侯背后。他于四人中武功最高,心思也最为歹毒,此时尚景侯三面受敌,后背凶险难防,他却倒地扑踹,两脚剪花一般,点向尚景侯脊椎。另三人见状,知其一击必成,下手更不容情。
便在这时,怪事忽生:四人仿佛同一时刻,都觉手足被对方拿住,且来不及挣动,身子已高高荡起,眼见尚景侯毫无动作,自家却已跌在数丈之外。
四人滚落在地,犹道是身在梦中,耳听得尚景侯轻声冷笑,魂魄方归:这哪里是梦?分明是被他一招击出!难怪那四十几人顷刻做鬼,原来这世上最大的妖魔,竟是魁首七侯!须知四人武功之高,江湖上已是罕有,今日联手对敌,居然一招既北,那是做梦也不曾想过之事。身当此时,人人恐惧在心,不知所措。
突听常胜法王道:几位再上,我倒要看个仔细!几人斗志复昂,幻动身形,又向尚景侯扑去。常胜法王却立在远处,凝神观看。
说也奇怪,这一遭几人身法曼妙,更胜前时,但一到尚景侯身畔,登时又向后飞跌。只顷刻间,三人往返五次,却一次比一次跌得更远。但觉细风一动,身子便已飘起,对方是何招式固然看不到,连自家飞向何处也茫然不知。
常胜法王盯得两眼酸痛,看尚景侯只是不动,不由仰天浩叹,叫道:请魁首罢斗!我兄弟五体投地,给你老人家磕头了。双膝一软,果冲尚景侯拜了下去。那三人本已扑到尚景侯身周,蓦地里旋上半空,做了个极大的花样,随听尚景侯笑道:少林这五路短手,使来颇不得力。佛门功夫,毕竟尚有痕迹!
常胜法王暗叫惭愧,心道:人言武魁周身是手,只是无人能见,果非溢美之词。我今日口出狂言,恰如燕雀与鲲鹏比翼,实足自羞。另几人滚落在地,却别有一番心思:幸亏此来只是哄他服毒,若受命与之相拼,我等早已是四具尸首了。
智慧法王率先跃起,大笑道:魁首是在耍猴么?我看不论武功高低,在你老人家面前都是一样。我兄弟苦练多年,全是小儿的把戏了。尚景侯除下手帕,起身道:四海英豪,又岂止拳脚如同婴儿?这话没发深说,万一吓着你们,倒成罪过了。
智慧法王道:今日一试,始知魁首神技,远在本教心经之上。此前种种流言,统属子虚。拳脚上我兄弟输得一塌糊涂,这辈子再不敢说是习武之人。但有一样,还要与魁首比过。
尚景侯道:倒是契而不舍,也不怕我心烦。智慧法王笑道:七年前魁首与我家教主初识,在下也曾在座。当时你二人连饮数日,犹难分出胜负,终于倾心结拜。那场面十足壮观,令人终生难忘!今日我兄弟没法收场,欲合四人之力,在酒上找回些脸面。魁首可愿一试?
尚景侯笑道:尚某乃当世酒色第一,你等岂是对手?智慧法王道:魁首乃武功天下第一,酒色上其实最淡。古往今来的大天才,皆因才气太过豪健,世所难容,故此方借醇酒妇人,以浇胸中块垒。魁首更胜前贤,雄视海内,无与颉颃,不得已寄情声色,降志自嘲。等闲心智猥劣,但以酒色二字诋詈,实令万古之下,犹生子昂登幽之叹。
尚景侯道:凭此一句,我倒当你是个人物。可惜此间无酒,不能成欢。智慧法王微微一笑,忽冲林中招了招手。只见两名红衣人奔出,每人抱了一个大坛,喘吁吁来到近前。
尚景侯笑道:如何这般小家子气?区区两坛水酒,岂能尽欢?欢喜法王道:魁首不知。这酒非比寻常,乃苗蛮子下了蛊毒的药酒,常人只喝一口,便要醉上数日。本教除教主和惠明法王能独饮半坛,至今尚无人有此宏量。
尚景侯道:既有这等妙物,倒要品尝。上前拍开泥封,略施手法,那酒忽自坛中射出,直冲到口边。尚景侯张口喝下,只觉酒性奇烈,微甘过后,即生苦辛之味,忍不住赞道:此酒堪比佳人,妙在毒美交融,非大丈夫情空意淡,断难品味。你四人皆童子之身,饮之实有大害。四人报之一笑,都喝了几大口,因是不曾作假,那酒入腹即生异状,脸色都微微发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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