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顷,那啸声已经静寂,而天空上仍留有许多数不清的弧线。那老者喃喃自语道:“到底是什么东西?若果是人,那么,这人的武艺真高不莫侧!唉!管他哩!”他揭开葫芦塞子,咕噜喝下几口。霎时,他那布满皱纹的老脸又显一片红光。他贪婪地一连喝了下去,几乎把葫芦仰成屁股朝光,这才将塞子紧塞回去,继续他的旅程。
这时,他脸上更加红光焕发,从心底笑了起来道:“幸我精明过人,摆脱了那些不中用的东西,并打扮成这付样子,不然,那能够顺利来这里?别的不说只要我一个贺兰山,嘿!
那怕一年半载之后不收拾你这些小子!”他边想边走,不觉已走到树林尽头。
一瞥间,他看到树林外面一块覆雪的谷地上,有个白影一掠而过,急忙向树身后面一躲,那白影恰在这时又一掠间来。这回他可看清那白影原来是一位穿着白羊皮袄的少年,敢情那少年正在学习滑雪,并不朝树林这一方向张理,却悠哉游哉,陶然自乐地在那块谷地滑过来,滑过去。
冬天滑雪并不希奇,在塞外更是司空见惯。但别人滑雪,不是穿雪鞍,就是乘雪橇。决没有人能穿寻常的鹿皮平底靴来滑雪,而是还滑得那样自由自在。
那老者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,并且走过这一带多少回,知道附近几十里并无人家,从何跪出这样一位武功很高的少年来这荒山滑雪?他想了又想,终觉事不寻常,好容易扶着这条老命,由京中逃到这里,别在最后一关送给了别个,他曾经听说告发他思主好谋的人是一位少年,所以沿途遇上少年都特别当心。虽然心中憎恨异常,但他自己为了逃命,可不愿意寻事生非,这时只盼望那少年快点离开,俟他也走他的阳关大道。
不料那少年却是十分不知趣,仍在雪谷里滑个不停。
老者伫立约一顿饭时光,心里渐渐兴起怒意,再看除那少年之一外,并无他人。心想:
“难道有这般凑巧?要真个碰上那小贼,也只好认命罢!”他心意一决,竟装作若无共事地技着拐仗,一步一步踏雪出林。
这回他并不施展轻功,所以每走一步,都被积雪没到他膝盖上面,若非拄有拐仗,则后脚已无法拔得起来。
塞外的少年从小时起就有扶老携幼的习惯,可是眼前这一位少年对于老者那样艰难拔步,竟是视若无睹。
忽然,他由十几丈外一滑而到,相距那老者不满四尺的地方,身子猛可一栽,肩膀对正老者的胸前撞到。
要知他这时来势很猛,老者若是被他撞正胸口,纵使有护身的艺业不至受伤,也要被撞飞几丈而跌倒雪上。
在这极端危险的瞬间,老者已无暇考虑对方的故意褪他,或是收势不及而失足。因此,他本能地将拐仗一柱,身子俗这一按之力,后退丈余。猛听那少年嘻嘻笑道:“你这只老狐狸果然狡猾、故意放出尾巴上的骚,害得小爷以为你要往插汉儿,挑拔鞑靼兵,而白跑了许多路。原来你出关之后,克向西走,买不是小爷爷脚程快,真突破你跑脱了去,这时尾巴已摇了出来,还有谈话好说?好好跟小爷回去,领那断头的一刀,省得周身痛苦!”
老者听那少年忽然嘻笑的声音,猛觉自己不该用出“倒跃龙门”的身法,致使人家看出形迹,及听到少年这一阵阵连骂帮嘲的话,才妇消英自己已遁逃七千余里,仍未脱离对方的跟踪,心想:“仅你一人在此,老夫纵然把不过,也可以逃得脱,怕你何来?”想到还有可逃的路,胆气徒壮,特地显出一手轻功,站在雪面上,哈哈一阵狂笑道:“好生狂妄的小子,居然独自追踪万里,不见得我牛祥明就打你不赢,先报个名来,待老夫送你上路就是!”
那少年笑道:“你果然真是牛祥明,看来缘份很难,不然,也难得过上小爷,要问小爷的名字,还是到转输王殿上再问,只有龙巷风这三个字你不会没有听到。”
牛祥明听说这少年便是龙卷风于志敏,一腔豪气登时减了几分,“哦”一声道:“原来你就是龙卷风,但我始向问你,你既不吃皇粮,不当皇差,祁镇还杀过你一家人,为俺定要充当他的走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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