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谭二员外也觉得他的话说得太重了,又哈哈的笑了两声,就拍著李慕白的肩膀说:“我虽然不求你老弟帮助我发财,可是我盼你老弟千万别给我惹事。闷了时出去走走也可以,但千万别与那柳建才见面。
你不知,柳建才的庄子里也常有江湖人来往,就许有人认识你。倘若人都知道李慕白住在我这里,那自然可以给我的脸上增光,但是事情却更不好办了。你没看见那梁子英和徐九,我们原是至交,但我都未将你的真实姓名告与他们。”
李慕白见谭二员外又来向自己解释,也觉得刚才自己把话说得太急了,遂笑了笑说:“真的,若不是二哥嘱咐,若不是因我身负重罪,此时我早就找柳建才,与他决斗去了!”
谭二员外见李慕白的神色也缓和一点了,他遂就拉著李慕白的手说:“走,到里院看看你的侄子去!你看看那柳建才的手段有多么凶狠,父子连心,我谭振圻岂真是没有血性吗?”
当下谭二员外带著李慕白到了立院。这里院的房屋院落很是宽敞干净,颇像北京的房屋。
谭二员外让李慕白到西屋中,这屋子就是谭起住的。
此时谭起光著膀子,浑身的血迹,血迹上敷著刀创药。旁边有两个妇人,给他扇著扇子。屋中并有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位年轻姑娘。
谭起躺在木榻上,他那白胖的脸上更显得煞白。正在呻吟之间,忽见他父亲将李慕白请到屋中,他就狠狠地用拳头捶著床板,瞪著眼睛说:“李叔父,你得替我报仇。这两天我正要跟你说明呢!那柳建才,他太欺负我了!”
李慕白赶紧摆手说:“贤侄,你不要说了,柳建才素日的行为我全都知道。我李慕白的手下,向来是最容不下这等强梁霸道的人。五天之内,我必把染著柳建才血的刀,给你看!”
李慕白忿忿地说了这几句话,那受伤的谭起自然是痛快极了。
谭二员外却像发愁著急,旁边那女子也不住用眼看李慕白。
谭二员外便向李慕白引见屋中的众女眷,指著那身穿蓝夏布褂子的四十余岁的妇人说:“这是你嫂子。”指著给谭起打扇的一个二十多岁,愁眉泪眼的少妇说:“这是谭起的妻子,你的侄媳。”又指著那二十来岁上下,很端重白皙、小姐模样的说:“这就是你的侄女谭倩云,她也会几手武艺,剑法在那柳梦香之上,可是比起俞秀莲来,恐怕要差得太多了!”
李慕白向著谭家些女眷一一的打躬然后告辞而出。
谭二员外直把李慕白送到那小院里,又跟他谈了些话,并求他千万不要性急,不要找柳建才去争斗,说完了,他才依旧回到内宅。
这立李慕白却独自坐在椅子上,眼望著窗外拂拂的杨柳,他又是生气,又是愁烦。生气的事情且不视,愁烦真使他的胸怀志气,由百炼钢而化为绕指柔。自从北京逃出来之后,一月以来,遇见了四五个女子,如杨丽英、杨丽芳姊妹,柳梦香和刚才见过的谭倩云。
这几个女子虽都年轻,会些武艺,却在他的脑里印象都很浅,杨家姊妹和谭倩云论起来都是他的侄女,他自然没有一点爱慕之心,即柳梦香,今天那样向他纠缠,他都只有憎恶,丝毫不动情爱。
可是,不知为了甚么,他现在竟忘不了俞秀莲,不但夜中时常现出俞秀莲来,即在白天,有时闷闷看著柳树,也像那柳树就是俞姑娘的姗姗倩影。
尤其是有人一提起俞秀莲来,他的心中便立刻觉得疼痛,不知是为了甚么原因。他感觉到这种对于俞秀莲的思念、爱慕,是从来所没有过的。
当时,李慕白独自望著柳树,连叹了几口气,便躺在榻上沉睡去。
也不知睡了多少时侯,就觉得有人用气吹他的脸,李慕白惊醒一看,是猴儿手光著膀子站在榻前。
李慕白怒问道:“你为甚么要搅我睡眠!”
猴儿手摇头急辩说:“师父,我没搅你睡眠,是有个苍蝇在你脸上爬,我不敢打,我给你吹跑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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