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叶凌烟似风中柳絮,轻轻向斜一摆,已挂画儿般粘在屋顶。周四见他神技至此,不住地拍手叫好。叶凌烟瞧他高兴,在屋顶上又壁虎似地爬了起来。周四在下面叫道:你快下来,可别摔着了!叶凌烟面孔朝下,冲他做了个鬼脸,猛地头朝下坠了下来。周四哎哟一声,急忙伸手去接。却见叶凌烟手足轻灵已极地一缩一展,人已笑吟吟立在地上。
周四拍手道:真好,真好!你快些教我吧。拉住叶凌烟双手,不住地摇晃。叶凌烟笑道:日后众兄弟都归在教主座下,教主要学甚么,他们都不敢不传。教主不知,论剑法老木虽然最高,但掌法上他却不如老莫。周四道:哪个老莫?叶凌烟道:便是莫羁庸。这小子心术不正,不但窃了心经,更失手杀了宋时晨宋大哥。教主日后见了他,可得重重地治罪。周四含混着点头。
叶凌烟又道:轻身之术最讲究去而能返,竭而能续。虽然高深之处都在一口气的吞吐收放上,但手足身法更是紧要之处。教主您说,鸟为甚么能飞?周四道:鸟有翅膀,当然能飞。叶凌烟笑道:人虽没有翅膀,也不见得便飞不起来。周四奇道:你是说人也能像鸟那样飞么?叶凌烟见他满脸惊愕,扑哧一笑道:人自然不能像鸟那样飞,但若能将手足运用得当,在空中随意腾挪片刻,倒是不难。说罢手舞足蹈,做了几个稀奇古怪的动作出来,让周四观看。
周四见他的手足伸缩不依常理,好似浑身上下没半根骨头,诧然道:你手脚怎能这样伸缩?难道不是血肉之躯么?叶凌烟笑道:教主要认真习练,也能如此。周四疑道:手脚练得这般面条似的,可有何用?叶凌烟道:蹿纵之际,一口气息虽是紧要,但手足筋力更是诸式变化之本。教主内力远胜属下,只需在手足上稍下些功夫,便能一飞冲天。周四知这几个动作乃是他一身轻功的根本,当下不再乱问,只盼着快些将这几式学会。
此后几日,叶凌烟便与周四同居一室,片刻不离。外洞众人见他来得蹊跷,但与周四甚是亲热,也便不去理会。叶凌烟急于哄周四下山,因此每日除督促周四做那些古怪的动作外,更将轻功的调息之法、闪展窜跃的诸般妙处,也一古脑地传了给他。周四好奇之下,学得倒也认真,每日吸了神土后,只要稍有精神,便与叶凌烟在室内上蹿下跳。
叶凌烟初时尚恐周四进展太慢,赶不上萧、木二人聚会之期,那知只过了六七天光景,周四已能将那几个动作做得似模似样,更将叶凌烟所授的诀窍讲得头头是道。叶凌烟见自己数年揣摸出来的神功,竟被他轻易地学了去,心里又是高兴,又觉可气,但已隐隐觉出这位年轻教主实是非同凡响,大异常人。
这日清晨,叶凌烟见周四在室内胡乱纵跃,已有了二三分火候,知他要达到更高境界,只需假以时日便可,心中甚是喜悦,迈步上前道:教主进展神速,实是可喜可贺。只是洞中过于狭窄,难展您老人家上腾九霄、下荡碧波的金身。属下有个主意,不知教主能否依允?周四正蹦得高兴,听了忙问:甚么主意?叶凌烟眼珠滴溜乱转,说道:洞外坦阔,且山势陡峻,正是练习身法的好去处。教主此时缺憾的,便是在这崇山峻岭间纵横穿跃的经验,何不随属下到洞外一试?周四练了数日,觉各处关节尽似安了绷簧一般,身子轻快已极,当下点头道:好啊,那便出去试试。
叶凌烟心中狂喜,表面却不露声色,向石门旁一闪,让周四先行。周四技痒难耐,蹦跳着出得洞来。叶凌烟随后跟出,望了望山下的石道,对周四道:轻功之术若自己揣摸习练,实是觉不出进境来。属下这些日见教主虽有惊人长进,但身形、步法仍做得有些似是而非。不如属下与教主比试一场,属下先行,教主在后面边追边比较体会。如此用不了多久,教主必能远胜属下百倍。周四喜道:那好啊!不过我怕追不上你。叶凌烟笑道:属下只是不即不离地在前面示范。不过教主需依我一件事。周四道:甚么事?叶凌烟道:只是属下若不停时,教主可不能停步。周四笑道:我只依你便是。说着将衣襟撩起,掖在腰间銮带之上,便要与叶凌烟比试。叶凌烟大笑道:如此属下先行一步了。话音未落,已顺崖边小道蹿出数丈。周四见他说走便走,直如一道轻烟,忙抬腿向前追去。洞口军校见二人身法快捷无伦,都喝起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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