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这时,却见室外跑入一人,跪地道:梁王请小王爷即刻回永安宫议事。奢奉祥挥手道:我知道了。又对周四道:小叔叔万事都要想开些,待侄儿忙过这一阵,再来相陪。作了一揖,急步出洞。
叶凌烟见奢奉祥已去,说道:教主既不愿呆在此处,何不随属下去圣庙?别人不知教主尊贵,咱圣教的兄弟可都当您老神明一般。周四摇头道:你解我数日寂寞,我很感激,只是去圣庙一事,却不要再提了。叶凌烟虽不甘心,也只好点头答应。
二人相对半晌,均各无语。叶凌烟焦情难安,在室中走来走去。忽听周四道:我一生最爱之人,你知是谁?叶凌烟随口道:是周教主吧?周四缓缓摇头。叶凌烟停下脚步,皱眉道:那是孟如庭?周四凄然一笑,又摇了摇头。叶凌烟道:那是何人?属下可猜不出了。周四呆坐片刻,目中泛起泪光,轻叹一声道:我一生之中,只有王三哥对我最好。可惜他死时,我却连尸首都未给他埋葬。叶凌烟不明所以,疑道:难道他比周教主武功还高么?周四道:我三哥可不会甚么武功。你以为只要武功好,我便敬他爱他么?叶凌烟忙赔笑道:属下不是那个意思。周四冷冷的瞟了他一眼,又道:周老伯、孟大哥对我虽好,可他二人心中装的都是别的事。只有王三哥,我若让他安安静静的伴我一生,他也定会答应。叶凌烟道:教主要是愿意,属下也自会一生一世追随左右。周四嗯了一声,不置可否。
叶凌烟见他又垂头不乐,便想引他闲聊开心,笑道:教主除了那几个人,便再没有喜欢的人了?周四听了这话,脸上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,过了许久,方抬起头道:我有个心事,一直不敢对人讲。我见你人还随和,便说与你听。你可不能笑我。叶凌烟道:教主将心事说给属下,那是看得起我。属下哪敢有半点不敬之意?周四忸捏了半天,似下了极大决心,低声道:其实我最喜欢的人还有一个。叶凌烟这时也起了好奇之心,问道:是谁?周四吞吞吐吐地道:便是在泰山顶上你抱着下山的那人。
叶凌烟眼珠转了几转,忽满脸堆笑道:教主正值丰华,有此情怀,原是毫不奇怪。只是周四见他并未讥笑自己,问道:只是怎样?叶凌烟干笑两声道:属下怕教主少年情怀,只是一时钟情,却非一往情深。周四急道:我自见她后,便梦中也常梦到她,如何能不是真心?说罢自知走嘴,直羞得满脸通红,再不敢抬头。
叶凌烟哈哈大笑道:教主是人中龙凤,岂可被儿女相思所扰?属下有件事要下山去办,待回来后,再听教主那些斩不断的风情。说罢不等周四开口,大笑着蹿了出去。周四待要喊他时,那笑声已在洞外山谷间响成一片
周四见叶凌烟去得远了,想到自己适才的疯话,不禁自责起来:我这心事一直不敢吐露半点,如何今日却说与人听?这个叶凌烟若把此事告诉了木先生和萧老伯,那可羞死人了。他思前想后,便似天下所有初涉风情的少年,时而冲动,时而胆怯。可怜千条情丝缠向心头,万道柔肠淤在腹内,愈到后来,愈是意荡神摇,不能自持。
过了大半个时辰,那女子的倩影方从脑海中渐渐淡去。他一时回过神来,又想:我听大哥不来接我,自是伤心失望,何以失望之意刚生,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来?难道我心深处,早已将她当做最亲的人了?言念及此,那女子明丽无俦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,比适才犹为鲜活。他既隐约窥到自己这层心思,更觉那女子一颦一笑,皆亲切无比。
大凡男子,若从小便无父无母,无所依靠,一旦历经坎坷,束发成人,多半对女子皆含至情。周四不但从小孤苦,更因长于少林那等清净无欲之地,七情六欲压制已久,故一旦犯了相思,比常人实是更加刻骨铭心,不能自抑。
他失魂落魄地想了半日,忽觉身上又虚乏起来,忙上床吸了些神土提神。这神土吸过之后,白天懒洋洋魂不守舍,夜里却格外精神,全无丝毫倦意。他见叶凌烟不在身边,大感无聊,当下蒙头睡去,只想着晚上叶凌烟回来,好与他说话解闷。
这一觉直睡到东山月上,百鸟归巢,兀自未醒。也不知到了几更,睡梦中忽听一人唤道:教主醒来。他听出是叶凌烟的声音,揉揉眼睛道:你回来了。却听叶凌烟笑道:教主快起来,看看我怀中抱了何物?周四听他语中满是得意之情,翻身坐起道:你抱了说至此,忽见叶凌烟腋下夹了一人。细看之下,直惊得口齿大张,再也合拢不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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