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玉虽知他武功高己甚多,却不信自己三招内便致落败,羞怒之下,长剑抖出片片剑花,直如狂风卷浪,漫天而来。周四见来剑气度恢宏,剑意突兀高远,当下右掌上扬,直奔清玉左肩击去,正是攻向他此招中最大一处破绽。清玉一惊,忙向右闪,剑势不免略衰,初时那一股雷霆万钧之势,顿时转为清幽疏淡,长剑恍恍惚惚,仍奔周四心口挑来。
周四不躲不闪,反迈步迎上,挥袖向剑身上卷落。与此同时,猛劈一掌,居然向清玉身后击去。说也奇怪,清玉见他一掌向自己身后拍去,突然身向后仰,连翻了几个筋头,这才惶惶站起。原来周四出手即攻其破绽,清玉刺出的一剑已成废招,若依剑理,便当抽剑换式,方是正途。但清玉知周四武功极高,只恐撤剑之下,被其占了先手,故剑势虽竭,仍以虚代实,恍恍刺来,只盼周四略有闪避,他便可从容换招。不想周四料敌机先,非但不闪,反挥袖卷剑,出掌向他身后虚击,将他一人一剑的后路尽皆封住。清玉无奈,只得向后翻出,情状虽嫌狼狈,除此却没有其它妙法。
周四见他应变奇快,心中钦佩,右手圆转,呼地拍出一掌,左掌跟着挥出,掌力又即涌上。这两掌直似大潮叠起,一浪高过一浪,霎时间劲气纵横,将丈余内尽皆笼罩。他知对方剑法灵动,缺憾处只在内力稍逊,不能将周身上下补缀得天衣无缝,自己掌力铺天盖地涌去,对方剑上破绽便会暴露无疑,是以劲气狂吐,不留半分余力。
清玉眼见两股大力袭来,忙挥剑疾刺。无奈对方掌力排山蹈海般涌至,长剑只递出一半,便似碰上了一堵铜墙,再也难进分毫。剑身晃动不定,宛若被磁石吸住了一般,欲进不得,欲退不能。他心下大惊,挥起一掌,向扑面而至的两股大力迎去,只期能稍遏其势,自己便可撤剑抽身。
周四见其手掌甫动,左掌忽尔一沉,顺势接住来劲,向旁一引,清玉立觉脚下虚浮,不由自主地向旁栽去。这一栽身形已失主使,上盘几处破绽再也回护不得。周四右掌暴伸,抓住他握剑的手臂,肩头顺其栽出的方向轻轻一撞,清玉已跌在地上。
周四运剑指住其颈,冷笑道:你说那主人是谁,我便饶你不死。清玉两招内便被他制住,羞怒交集,昂首道:你既赢了,杀我便是,可休想让我吐露半句!周四长剑微动,在他颈上划出一道血口,说道:你硬充好汉,我便成全你。长剑划个半弧,疾向对方颈上削来。清玉神色不变,叹息道:我不能见主人霸业得成,确是遗憾!"
周四见他神色冷傲,大有视死如归之慨,手腕一抖,长剑顺势折而向下,将清玉右臂卸了下来。清玉大叫一声,险些晕倒,强忍巨痛,颤声道:你要杀了道爷,便来个痛快!周四见他右臂血如泉涌,吐字仍连贯清晰,确是人中一等的硬性,说道:你今日已残,我也不再为难你。你回去告诉那个主人:少林、明教与我俱有深恩,他武功再高,也未必能够如愿。"
清玉挣扎而起,说道:你今日不杀我,只怕日后要后悔莫及!待见对方确无杀己之意,忍痛拾起断臂,摇晃着走入黑暗之中。偶一回头,目中毒焰熊熊,直如恶狼相似。
周四见清玉远去,转身向寺中走来。工夫不大,又回到妙清、了禅二人所在的殿前。他见殿内烛光闪亮,料二人并未离去,蹑足走近,隐在暗处。
却见殿内人影晃动,似有三四个人站在里面。周四向内窥探,只见殿内除妙清、了禅外,不知何时又多了二人。这二人一僧一俗,形貌俱甚狼狈。那僧人面色惨白,不住地抚胸咳嗽,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。那俗家打扮的人也露痛楚之意,左侧一条膀子软软垂下,如残似断。
周四见了二人,心中一惊:这不是乔装易容,先杀了少林二僧,后往丐帮滋事的两人么!他先后将二人击伤,后被一人挟往山洞,饱受凌辱,此时思之,犹有余悸。当下忙向四外望去,待见周遭并无动静,心道:那人将我带到山洞,后仓皇逃窜,难道并未与这二人会合?他知这三人武功颇高,任一人都极难对付,眼见一人未至,另二人都有旧伤,一颗心才落了下来。
却听妙清道:这么说,那小魔头是从三位手下逃走的了?为何邱大先生未与二位同来?那僧人打扮的人咳嗽一声道:我大哥另有事由,让我兄弟先来拜谒方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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