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汉甚是得意,呵呵笑道:你小子不敢靠前,老子便抓你过来。右掌挥起,砰地击在台面,一股沉实的掌力顺着板传去,震得那瘦小汉子尖叫一声,猛然窜起。
那大汉见状,从腰间解下腰带,向对方腿上抛去。那瘦小汉子闪躲不及,双足便被缠住。那大汉用力一扯,将他拽到身前,正欲挥掌击落,突然眼前寒光一闪,随觉右肩一凉,一条膀子竟离身飞出。这大汉虽然结实,也受不了断臂之痛,惨呼一声,险些晕倒。
那瘦小汉子飞起一脚,将他腾空踢起,不待落地,又将其偌大的身躯单臂托住,尖叫道:这等熊货,也敢跟老子放对?横天王手下,到底有没有会耍胳膊弄腿的爷们!手臂一震,将那大汉掷下高台。那大汉仰面摔在雪中,双目翻白,一动不动,也不知是死是活。众人见了,彩声如雷。西边十余股散营向无约束,早备下数十面大鼓,这时一齐擂动,直震得大地微颤,战马齐鸣。
忽见横天王马后转出一人,缓步走上高台,打量那瘦小汉子道:你这地趟功夫是淮南陈家传授的?那瘦小汉子见来人身材不高,眇了一目,无精打采,一副病恹之态,冷笑道:是陈家的又怎样?那眇目男子木然道:若是陈家的功夫,以后你也不用使了。那瘦小汉子听他口气狂妄,怒道:不使倒也可以,不过得先宰了不讲人话的叫驴再说!那眇目男子并不生气,又道:淮南陈家以双刀之技冠绝武林,朋友为何只用单刀?那瘦小汉子哼了一声,左臂一展,一口软刀忽从袖中弹出,跃入手中。那眇目男子点头道:你练的是软刀之法,倒也不易。今日我破例也用双刀,与你斗上一斗。转身冲台下喊道:给咱弄两把刀来!台下有人答应一声,扔上两口刀来,一长一短,一轻一重,并非一对,那眇目男子操刀在手,掂了两下,也不介意。
那瘦小汉子初时不知此人来头,心下尚有疑惧,但见他竟取了差样的两把刀,分明是用刀的外行,顿时放下心来,说道:爷爷与人比武,决不占人便宜。你去另换一对刀吧。那眇目男子笑道:我当初怎么学的,今日便怎么练,倒不在乎家伙一样不一样,不一样也能宰人,你信不信?那瘦小汉子怒道:什么东西!出口不逊!双刀一分,随手亮式,刀随身走,身随刀动,双刀齐向眇目男子砍来。那眇目男子身形一转,已然闪开,冷笑道:你不过学了点皮毛,也敢横行霸道,藐视天下人?那瘦小汉子怒极,双刀盘旋舞动,倏然肩头着地,往下滚倒,腕、胯、肘、膝、肩五处着地用力,身躯随刀锋旋转起来,在地上卷起一片青光。
那眇目男子长笑一声,也向台面滚倒,身挪刀飞,差样的双刀施出地趟刀法,与那瘦小汉子斗在一处。此时大雪未停,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,经二人一滚一翻,顿时雪片飞卷,滚得二人如雪人一般。
众人在台下观望,只见两人雪团翻腾,四把钢刀舞动,哪还辨得清二人面目?站在近处的攥拳搓手,不住地叫嚷;后面的人看不真切,纷纷立在马上,伸脖瞪眼,目不转睛。
周四杂于其间,注目观瞧,以他此时眼光,竟也看不出二人功夫的高低,心下亦奇:这地趟功夫我初次见到,一时难解奥妙所在,但想来这门功夫既在地上施展,必然极重身法。一会儿二人身形展开,或能辨出高下。
果不出他所料,台上二人数招一过,身法渐渐展开,这个滚过来,那个翻过去,优劣虽不易辨,迟速却显露出来。那瘦小汉子初时转得迅快,浑身好似充气的皮球,盘旋腾折,气力弥漫,那眇目男子显见不如。过不多时,渐渐辨出深浅。那眇目男子初似缓慢,却是一招快似一招,不拘腕、胯、肘、膝、肩何处,只一沾地,立时腾起,直似身不沾地一般,轻灵飘忽,毫不吃力。当得起轻如叶卷,迅似风飘。那瘦小汉子虽也灵巧异常,但翻来滚去,上下盘总有半边身子着地,身形尽自快捷,却半身离地不得。
众人眼见台上雪浪腾腾,刀光闪闪,只当二人棋逢对手,斗得难解难分。刘宗敏看得高兴,拍手叫道:这两个东西斗得好凶,也不知谁能取胜?周四笑道:那瘦小汉子少说也被砍了二十几刀,还能苦撑,倒也硬朗。众头目闻言,均露疑色。
白旺与两名头目齐声道:周兄弟这么说,可是把兄弟们都当成瞎子?刘宗敏也道:好兄弟,逗哥哥开心么?话音未落,忽见那眇目男子从台上跳起,大笑道: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,这便死了吧!大笑声中,只见那瘦小汉子缓缓站起,双刀在空中乱舞两下,突然大叫一声,身上窜出数十股血线,如烟似雾,溅了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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