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矮壮男子哈哈大笑,收腹来迎。众人知这华山弟子免不得又要被其弹出,皆面带微笑,观其施为。周四抛出易朝源后,随即离开原地,向后面躲去。盖天行等人虽然不解,但知必有缘故,也都跟着他向后退来。应无变缩在教主胯下,移动如鼠,周四隐身极快,他随得也甚麻利,既不磕绊教主,更不露出形迹。叶、萧二人见了,心中暗笑,知这等藏身鼠伏之功,行来大是不易,应无变有此本领,一大半倒是得益于天性。
易朝源势猛难收,一头正撞在那矮壮男子小腹。那矮壮男子乐得一声,正要故技重施,突然间变了颜色,口齿大张,目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。众人见他四体僵硬,仿佛中了魔障,无不纳罕。
那矮男子站立不动,如同身临最恐怖的地狱,双目渐渐外突,连舌头也伸了出来,猛然大叫一声,向后栽倒,口鼻中血水喷涌,一件瘦小的灰衫尽皆碎裂。众人何曾见过这等场面,一时胆裂魂飞,尽皆悚然。
那矮壮男子倒在地上,血喷如泉,两手在胸腹间死命抓挠,直抓得皮开肉绽,血肉迸流。那瘦小僧人急忙上前,运指点他胸腹大穴。触手之下,指端大震,两股极凶猛的力道倏然传上手臂,将他撞得半身倾斜,几乎摔倒。
忽见人群中抢出一人,上前抱住那矮壮男子,失声喊道:五弟,你一言未了,突然放脱手臂,大瞪双目道:五弟,你你这是怎么了?情急之下,声噎泪涌,却不敢再碰那矮壮男子身体。
众人惊魂未定,但见了此人,仍是一呆:世上竟有人生得如此好貌!难道他也是武穆之后?那瘦小僧人端详来人,也不由暗暗赞叹。
只见这人身高体阔,赤面长髯,虽不似关圣凤目蚕眉,目光却犀利无比,寒意逼人,此际痛急垂泪,周身上下仍透出一股傲岸之气,威势凌人。
那矮壮男子连吐数口鲜血,体内危恶之势稍缓。也是他修习易筋经时未得真髓,方能保全性命,否则易筋经的内力越强,此番受创便会越重。周四所运心经上的内劲浑实无匹,但对方佛门内功仅占三成,两下相遇,未能势均力敌,便无法取其性命。然两股力道相逢如兽,稍一抵触,已将那矮壮男子全身经脉捣碎,侥幸不死,一生却再难站起身来。那矮壮男子经脉既断,真气在体内窜乱游走,盲无路径,直教人痛彻心肺,苦不堪言。一条粗壮的汉子,霎时变得似小儿一般,在地上连连翻滚,哭喊着道:三哥,我好难受!你快救救我,我我哎哟一声声惨号不止,声音尖细刺耳,揪人心肠。
那长须男子束手无策,全身微微颤抖,嘴角咬出血来,蓦地大叫一声,将易朝源举在空中,狂吼道: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术,将我五弟害成这样!这一声响得出奇,满场人物无不骇怖,眼见他目欲喷火,长髯愤张,犹如暴怒的天神相仿,心中都狂跳不止。
易朝源全身酥软,早已昏厥,任那长须男子如何喊喝,哪还听得入耳?慕若禅见弟子命操人手,不得不出面来救。刚走出人群,那长须男子突然大喝一声,将易朝源掷了过来。这一掷力道大得惊人,恍如信手抛出一块卵石,去势劲疾无比。
慕若禅大吃一惊,想要出手硬接,只怕抵挡不住,当众出丑,待要退避,弟子飞入人群,又势必头破血流,丢了性命。微一迟疑,易朝源已然飞到,一股劲风扑面而来,将他衣袍吹得向后飘摆,胸口一阵憋闷。慕若禅无暇躲避,只得双臂圆撑,挡在胸前,左腿曲膝后撤,以卸来力。哪知双手刚触到易朝源身上,猛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撞击过来,脚下顿时失了根基,身不由己地向后滑去。众人见他倏然后滑,毫无阻遏之能,俱是一惊:慕若禅为一派之长,怎会如此不济?难道那长须男子生具神力,人不能抗?顷刻之间,慕若禅已滑出三丈之遥,堪堪撞入人群。
忽见一人飞身跃出,出掌抵在慕若禅背上。慕若禅得此人之力,正要拿桩站定,不想来人一臂撑之,收效甚微,大力袭上其身,三人竟一同向后滑来,直滑出一丈多远,才摇摇晃晃地立住身形。慕若禅面色惨白,连连喘息,眼见相助之人正是崆峒派掌门徐不清,心中一阵发热。
徐不清明为救人,实则随着出丑,直羞得满面通红,垂首无言。二人均是一派掌门,合力一处,仍不能与他人一掷之力相抗,大庭广众之下,除了尴尬之外,确是无话可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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