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羁庸笑道:“我听道士们说圣庙已被烧了,这火是你放的吧?”应无变连忙摆手道:“长老这可冤枉了小弟,那火是……是归长老放的。”莫羁庸眼一瞪道:“你敢诬谄我小雨兄弟,不想活了么?”应无变自知走嘴,忙不迭地打躬作揖,口称不敢。莫羁庸哼了一声道:“待我见了小雨兄弟,再来与你对质。你可仔细了!”说罢不再理睬众人,大步下崖。木盖等人虽恨他跋扈难制,但知有他同行,松竹已不足惧,心中倒也踏实不少。
众人走下石崖,眼看行到崖底,却不见有人现身,心头各起疑团。莫羁庸高声喝道:“松竹小友!明教全伙在此,这便亮个相吧!”声音远远送出,在山间回荡开来,数十里内俱可听闻。过了半天,四下却一片寂静。
众人均想:“难道松竹怯了,并未在崖下设伏?”立等多时,空谷死寂,只好顺来路下山。一路转折不定,直到在玄岳门前,仍不见有人拦路。
周四与大伙走了一程,估计再有半个时辰,便能出山,心道:“此番徒劳无功,却耽搁了许多时日,闯王那里不好交待。我若不趁此时与众人分手,出山之后,可更加走不脱了。”有心告辞,又恐松竹就在前面,几人难保万全。又走出十余里路,这才收住脚步,说道:”前面山岭尽秃,想来松竹不会再有图谋。周四另有要事在身,这便与诸公别过。”说罢向几人深深抱拳,便要离去。几人尽都愣了,好半天无人做声。
周四心亦难舍,目蕴深情道:”松竹诡诈无比,且武功高强,党羽众多,诚不可与之争锋。各位先生日后行走江湖,切不可愤气自激,与其争朝夕之短长。一应诸事,容我缓缓图之。周某不才,它日必当兴旺我教,以报众位拥戴之情。”说到这里,又望向莫羁庸道:“莫先生前虽有过,后当善护教中手足,端心自赎。周某言不多嘱,这便告辞了。”说罢向北面一条小路走去。
木盖等人如梦初醒,慌忙追上前来,将周四围住。叶凌烟死死握住周四手臂,急声道:“教主,你真的要走?”周四缓缓点头。叶凌烟仍是不信,抱住周四道:“教主,兄弟们若让你留下,你不会不答应吧?”周四避开几人目光,说道:“我意已决,各位不要相阻。”
叶凌烟见他一脸的决然之情,心中大急,扑通跪倒在地,抱住他双腿道:“教主,属下当年在昆明城万马军中,亦不曾离开你老人家半步。你为何弃属下如敝屣,丝毫也不珍惜?难道兄弟们对你还不够真心么?”说着哭了起来,声噎喉堵,只是磕头。应无变见此情状,也跪在周四面前,扯住他衣襟道:“教主,你老人家可千万别走,属下此后再不敢胡说八道,畏死贪生了。只要你老人家肯留在兄弟们身边,属下这便去斗松竹,就是死了,也绝不后退半步。”说罢嚎啕大哭,对周四竟是十分的依恋。周四见二人状如孤子,心中一酸,咬牙不语。
萧问道急痛难忍,颤抖着跪下身来,声泪俱下道:“属下又遇教主,立誓追随左右,不死不休。今教主舍我而去,属下惟有先行自尽,方可表耿耿之心。”他外表平易温恭,其实刚烈之性较盖天行犹有过之,当即手掌一翻,便欲轻生。
周四托住其掌,微露怒容道:“先生如此相逼,周某日后不敢再与各位相见了。”盖天行听这话说得重了,忙上前道:“教主纵有大志,也不必定在反营立足。如此眷恋高李等人,直似彩凤随鸦,空负了金实玉质。”周四冷然道:“天行责我所投非人,为何前时又在反营栖身?”盖天行浓眉一挑道:“小秦王乃我亲侄儿。当初我与无变四处飘泊,碰巧与他相遇,一时受邀不过,方才答应到他营中做客。及后在荥阳得遇教主,立时与他告辞。难道教主疑我有作乱之心,欲集乌合之众,成就大事么?”周四语塞,心中烦乱已极。
莫羁庸冷眼旁观,见众人苦留周四,个个意切情真,方知这青年确是一代明尊。他虽觉这新教主来历蹊跷,但自家侮慢尊长,其罪非轻,哈哈一笑道:“几位说松竹就在崖下,原来这话都是骗人。莫某没工夫与你们厮混,可要先行一步了。”大袖飘飘,向南掠去,顷刻间走得无影无踪。几人心思全在周四身上,虽见他一溜烟走了,却也无心相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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