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待天倾(50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众人听天恕说得丝丝入扣,皆在情理之中,不由得信了大半。天恕又道:众僧见心经已得,遂杀了周魔,将那少年弟子逐出师门。

    众人本已信其所言,听了这话,又疑惑起来。薛不坏沉不住气,嚷道:老和尚,你说他们为何还要赶那弟子出寺?这可没有道理!天恕笑道:薛施主宅心仁厚,如何能知道其中险恶用心。试想魔教几十年来群龙无首,那小僧既得了周应扬衣钵,放之江湖,群魔必会奉他为主。那时他身在魔教,心系少林,与众僧表里为奸,沆瀣一气。薛施主你说,日后江湖是谁人之天下?

    薛不坏脑袋一晃道:管他娘的谁的天下!照你说来,那心经少林寺是有一本了?天恕道:那是自然。想来那经书此时已有两册,另一册,众位都知道是在莫羁庸手中。这厮上月在福建行凶时,被敝寺僧人围攻,受了重伤,后仓皇北逃,听说入了登封县境。众人听到登封二字,都知那便是嵩山的所在,天恕这么说,分明是暗示少林与魔教有所勾结,心想少林千百年来行事正大,即或有些瑕疵,总不致如此。

    忽听慕若禅道:大师所言不差。在下弟子数人,上月在登封便曾见莫羁庸带伤鼠窜,后被孟如庭劫走,下落不明。天恕微微一笑,冲台下道:慕掌门的高徒,也见那厮在登封露面,可见老衲所言不虚。众人素知慕若禅品行端正,他既出面做证,此事看来确是实情。

    慕若禅似乎仍有下言,望了望天心等人,欲言又止。天恕道:慕掌门还有话要讲么?慕若禅犹豫片刻,说道:前几日在下行到定陶,觅得萧问道行踪,循迹追及,却被他身边一个少年以掌力击伤。难到那少年便是众人听说一个少年竟将名满天下的华山派掌门打伤,无不惊奇。天恕身子一颤,问道:真是一个少年?慕若禅黯然点头。

    天恕眼珠转了几转,微露惊恐之意,强自一笑道:那必是老衲说的那个小僧,必是那个小僧他前时讲话中气充沛,说这话时却似喃喃自语,几不可闻。

    却听台下有人道:照这么说,那心经有一本应在孟如庭手中了?少林派咱不敢惹,孟如庭咱可不能放过。听说这小子心高气傲,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。我蓝砂会却偏要碰他一碰!话头一起,便有数十人大喊大叫,跃跃欲试。戴之诚道:依天恕大师所说,那易筋经是在魔教手中了?天恕道:听说周应扬当年习练过后,便将此经毁去,也不知是真是假?众人听说宝典被毁,均感惋惜。

    忽听一人阴恻恻的道:老子本想到高处清爽清爽,谁想还有这么多人在此放屁!众人怒目搜寻,只见高台西面一块岩石上,打横躺着一人,身穿白袍,手里拿了根哭丧棒,背冲大伙,面目难辨。众人适才乱哄哄吵嚷时,这岩石上还是空空荡荡,此台三面俱是深壑,只有东边一处陡坡可以通行,这人如何到了石上,居然无人看清。

    青衣子喝道:甚么东西,口中喷粪!那人嘻嘻一笑,并不转身,突然平平向高台飞来。他所卧岩石距台边足有十丈之遥,飞来之际,身子却似一道轻烟,直飘出五六丈远,方向下坠落。众人见他浮在空中,坠势极缓,如此轻功,委实骇世惊俗,尽皆咂舌惊叹。那人堪堪落入人群,蓦然掌拍一人肩头,身子似被绷簧弹起,迅急无伦地射向高台,衣袂在空中飘舞,仿佛白色大鸟一般。

    此人脚尖刚抵台面,忽似陀螺般转了起来,嘀溜溜转到天恕身旁,张口吐出一物,射向天恕面门。天恕见他从岩石上飞起时手足不动,已然暗自留心,这时见他欺到身前,挥掌击向他顶心。突然间一物直袭面门,急忙回护遮拦。不期一抓之下,空空无物。便这么微一迟疑,那人手掌已按在他胸口。

    天恕一招被制,立觉胸口似被蚊虫叮了一下,虽不甚痛,但霎时间周身便即酸软无力。饶是他功力深厚,此时大穴被制,也不由跪下身来。那人使诈降住天恕,大是得意,尖声笑道:你这秃厮说的可是实话?天恕觉出他内力别有一功,却较自家为逊,暗调内息向胸间冲顶,并不答话。那人窥破其意,倏出一掌,拍在天恕肩头。天恕闷哼一声,缓缓坐倒。

    青衣子见状,拔剑喝道:此贼便是魔教的叶凌烟!众位出手,不要留情!手腕轻震,长剑荡得似白花一团,平平刺向叶凌烟。叶凌烟见他剑尖虚晃不定,已罩住自己后背数处大穴,忙收掌放脱天恕,哭丧棒向后轻撩。他这哭丧棒非铁非木,却是柔软异常,恍似小蛇般缠住长剑。青衣子只觉他棒上一股寒气传来,犹如千万条细丝黏住自家手臂,心中一惊,长剑去势登缓。叶凌烟得便,拇指轻点棒身,哭丧棒陡地伸长半尺,棒头似活了一般,戳向青衣子右臂支沟、外关两穴。青衣子右臂微横,躲了开去。不料叶凌烟忽然撤棒回缩,嗤地一声,棒上暗钩将青衣子半截袍袖扯下。他一招得手,棒头突地一跳,又缠向青衣子脖颈。蓦地里寒光闪耀,一柄长剑已搭上棒身,只见持剑之人发髻高纂,满脸煞气,正是峨嵋冲霄道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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