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虎藏龙(141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罗小虎一惊,赶紧问说:

    “什么事?玉家怎么会叫他拿狐狸?”花脸獾就把他在街上听来的这个故事说了出来。罗小虎明白了,那所谓的

    “小狐狸”,一定就是玉娇龙!现在她匿名闺阁,也一定是被刘泰保逼得无法。于是他就冷笑了一声,又恨恨地说:

    “把那刘泰保的住处给我打听出来!”+。

    两个喽哕转身要走,罗小虎又说:

    “站住!还有点事儿!”遂叫沙漠鼠把靠墙的一只木箱打开。这箱中满满的都是金银元宝、零整银子.和大叠的银票、大包的珍珠,这全是二三年来他在沙漠草原上劫来的和贩马赚来的钱。罗小虎就说:

    “拿些银子给这里住的那个小老道,昨夜要不是他,栈房早着起火来了!”沙漠鼠说:

    “给他十两银子吧?”罗小虎点了点头,又问:

    “那小老道是个干什么的?他为什么不找个庙去住?”沙漠鼠说:

    “那人好怪,他本不是老道,不过穿着道士的衣裳卖野药,拿着串铃、布招牌,还有个药箱。他昨天才来,说是由江南九华山来的,他可是很留心咱们,不断地打听咱们是从哪儿来的,老爷是做什么官的。”罗小虎笑了笑,也不介意,两个喽哕就出屋去了。

    又待了一会儿,店中的伙计就给他送来了丰盛的酒饭。罗小虎是正月十三日来的,在这魁升店中住了已有二十多日了。他虽行为古怪,性情暴躁,并且终日愁眉不开,但颇为仗义疏财。本店房中住着一个落第的举子,贫病交加,房饭账欠了已有五十多两,店家无法,逼他搬走。但罗小虎一来到,闻知了此事,立时代他还清了房账钱,并拿出五十两银子,让那穷苦的书生回籍。前天店中又有个谋事未成,憔悴而死的小官员,死在房中无法抬埋,遗下寡妇孤儿在屋中啼哭。罗小虎又资助了二百两,并赠给那孤儿两个大元宝。因此店中无论掌柜、伙计,和常住的客人,没有一个不说这位戴金边缎帽的人是位阔官,是位善人,是位慷慨热心的侠士。

    这天,他用过午饭之后,又骑着他那匹榴红色的大马在街上闲走。走着走着,不觉又走到了北城,眼前又出现了那巍峨壮丽的鼓楼,罗小虎不禁心中一阵烦恼,真懒得再往西边去走了。因为即使到了玉宅门前,也不过只能徘徊一会儿,咫尺天涯,这画栋雕梁的一大片房屋,简直就像是山岳,玉娇龙就像被压在这山岳底下了,无法与自己会面。

    这时他的喽哕花脸獾从街旁的一个酒铺走了出来,招呼他说:“老爷!”罗小虎下了马,上前问说:

    “怎么样?”花脸獾悄声答说:

    “那宅门前停着两辆车,是由别处来的。玉小姐还是没有出门儿,我想待会儿.也许能出来送客。”

    罗小虎一怔,心里想起前几天在玉宅门前看到的那个红衣红裙的小女人,那小女人还不错,遂就问说:

    “你看清楚到她宅里去的是女眷吗?”听花脸獾说来的是女眷,罗小虎立时将马交给了他,就向西走去了。

    罗小虎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,他只是喜欢注意女人,因为他知道他有个未见过面的胞妹,大概名字就叫做“英芳”。茫茫天涯,不知道那妹妹流落于何所,也许已做了别人的妻子,也许已沦落于烟花之中。所以他只要看见一个年轻的妇女,便觉着可能是他的胞妹,就必要设法打听人家的姓氏和出身。同时他还有一种心理,就是觉得玉娇龙虽然那样多情美丽,却不能与自己朝夕相共,所以他恨不得能找到一个可以替代玉娇龙的人。

    当下他又来到了玉宅的门首。见这里只放着两辆很平常的骡车,两个赶车的人在高坡下等着,就坐在车上的凳儿上喝茶谈话。时候已然不早了,夕阳斜铺在这条街上,往来的人也不很多,罗小虎在这里走过来走过去。同时他可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秃子,抹着一脸鼻烟,像个地痞似的人,在这里也转了两个来回,并且用眼溜了他两下,后来便拐进一条小巷里去了。

    罗小虎也不大注意这人,他只是来回地走,往东走走,扬着脸向高坡上看看,又转身回来,再看看西边的天空,二月的纤云被夕阳照得黄中透红,十分的美丽。晚风习习地吹着,虽然还很凉,但却不跟冬天的风一样.已有点儿发软了。云霞之间鸦鹊乱飞,街上已有卖馄饨的担子过来了。这古城的风光虽然没有新疆草原上的那种辽阔大气,也没有大漠高山上的险峻奇景,然而却别有一种风味,是一种柔美的掠人心底相思的风味。罗小虎又不禁顿了一下脚,心中恨恨地说:玉娇龙!莫非你是变了心?故意以“做官”来为难我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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