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霜心想,今夜栽得太不值了。竟被一个黄口小儿制住,她道:“算了!你大概也是为了这布袋而来,你自管放手把布袋拿去,老身可有可无。”
年轻人不愿和她磨牙,手指上一加劲,白玉霜就不能动弹了。年轻人一手挟着长布袋,一手抓起“荒冢尸僧”
跃下大树,向陆娟娟及白公羊见二人的相反方向驰去。
大约在四五里外一个山涧旁停下来,黑公羊见立刻解了“荒冢尸僧”的穴道,道:“你对这位辈生前用情至尊,虽是一厢情愿,但男女之情,讲的本就是一个‘专’字,也就是至情至性。这种事有人说是盲目的,或神秘的,或者是一种救赎;男女相爱,或一方单恋对方,最大的考验必然是时间,那刻骨铭心的爱到底能维持多久?聪明的人想以婚姻来维持它,但有了婚姻而能维持下去的,又不能代表真正保有真爱。而你居然能在对方生前时未得其爱而在她死后始终不变,实在难得,所以我才插手……”
“荒冢尸僧”自然是十分激动和感佩,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,因为他除了感佩之外,还十分惊奇,这些话居然是一个涉世未深,甚至尚未接触过女人的年轻人说出来的。
黑公羊见的确也觉得自己所说的一些道理自己确未亲身体验过,却深信这些道理必然是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。
“荒冢尸僧”在感佩之余,不禁眼眶润滋,道:“以你的年纪能体认如此之深,可见你聪明过人,心思细密,由此可见,你的技艺也必然在我之上,因此,我该拜你为师……”
黑公羊见以为他不过是说说罢了,那知他纳头便拜,认真地磕了三个头。黑公羊见一时手足无措,道:“唉!
唉……你这是干啥?我才二十不到,怎么能作你的师父?”
“荒冢尸僧”道:“你当然能,甚至当今武林之中,能接下你百招之人已不多见。现在我才想起在墓中,陆娟娟向我下煞手时,她为何虎头蛇尾,踉跄后退,匆匆逃出古墓的原因了!其实我想学‘先天一气’秘学,也是为了要保护她的遗体,不为任何人所侮辱及占有,我相信你已经学了,且有很大的成就,我就根本不必学了……”
说着自袋内取出那张人皮,交还黑公羊见,道:“师父,如果你已经学过,就把它毁了吧!免得武林中人你抢我夺,了无宁日。”
黑公羊见接过道:“‘先天一气’我是学过,却不是直接学自这位前辈小腹上的秘笈,而是别人教的,也未学全。不过,教我的人,和这位前辈有极深的渊源,我是应该把这人皮及遗体交给她,你意下如何?”
“荒冢尸僧”道:“我绝无异议,师父说怎么好就怎么做!”
黑公羊见低吼了一声,只要是在他情绪激动时,他就会低吼一声,这也是有原因的,以后自有交代。他道:“不要叫我师父,连我自己的技艺都还没有练好,这怎么成呢?”
“荒冢尸僧”道:“我志已决,今生决定不离开恩师左右,以尽孝道,只是徒儿已届五旬,恐不能陪伴恩师于百年之后……”
黑公羊见道:“不可,不可,这太荒唐!这样吧!咱们就以兄弟相称,以你我的年纪,已经很不衬配了!你看如何?”
“荒冢尸僧”断然道:“如果师父认为徒儿不成才,留在身边有损人你的侠誉,那徒儿我就化装易容,改名换姓,使别人不认识我,对师父就没有什么不便了!”
黑公羊见道:“这件事恐怕武林自古以来,前所未有,那有徒儿比师父大三十多岁的呢?”
“荒冢尸僧”道:“师父不必为难,古人说过:‘学无先后,达者为师。’以你的所学,作我的师父绰绰有余,何必为难?倒是这具遗体,应该打算如何处理?”
黑公羊见道:“人死之后,入土为安,我看就埋在此处,作个暗记,待事了再隆重移葬如何?”
“荒冢尸僧”道:“师父的决定很对,此处景色优美,作为长眠之地极佳,徒儿以为在下葬之先,应为她沐浴一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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