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重光是武当俗家弟子,久闯江湖,阅历甚丰,这一席话乃是经验之谈,可说句句中肯,语重心长,白鹤俞一清不禁耸然动容。
俞一清在武当第二代弟子中,地位最高。武当诸弟子皆视之为承继卧云道统之人。今番下山办事,却落了个几面不讨好。虽说众位师弟所言皆是出诸善意,他心里也气恼异常。
还是谢青峰看出他脸色不正,忙把话支开,笑问道:“师兄此次回山,在途中碰见了天台卢大侠么?”
白鹤乃是直性人,却未看出谢青峰之意,便答道:“正是呢,卢大侠风采仍不减当年,健谈得很。”
米重光便忙问道:“就是当年大闹太清宫,力战昆仑四子的闹天宫卢大侠么?”
白鹤俞一清大笑道:“不是此老还有第二个卢大侠不成么?”
石少阳此时对昆仑已然有了成见,一听卢吟枫当年居然敢于大闹太清宫,心中油然起了敬意。便笑道:“看来这位卢大侠倒有几分像四师叔和五师叔,性子是十分刚强的。”
白鹤摇头道:“这却不能打比,卢大侠对朋友热心,擅闯昆仑之事,只是少年时不知天高地厚吧了。要论孤僻怪异,卢大侠却不如五师叔之甚。”
金鼎道人忽然道:“您方才谈起见着孙天夷来,那火雷王当年不是与闹天宫卢大侠,和天台剑客普真人结有梁子的么?”
白鹤道:“正是他,所以我见了卢大侠以后,便告诉他孙天夷已到了碧云庄,卢大侠似乎并不十分在意,倒是谈起碧云庄被焚之时,卢大侠却连声长叹。”
金鼎道人问道:“卢大侠因何对碧云庄这样关心呢?”
白鹤道:“卢大侠和碧云庄主吴氏昆仲有旧,他为人又是古道热肠,他知道吴璧之子在武当山,便再三托我致意掌教真人,将此子收归门下。可是照方才掌教师尊和尚真人的神色看来,此事恐怕又很难办,咳!我真没料到我一办起事来,竟会处处碰壁。”
大家又谈论一阵,都觉得卧云和尚真人是主张化冤解孽的。为了怕日后冤冤相报,他们恐不会允许戒恶列入武当门墙。
白鹤又道:“我担心的,倒不是怕这孩子找不到名师。冲着昆仑弟子这种骄横自大,不论点苍华山,还有个不收他的么?卢大侠对这孩子很关心,天台派便头一个会收他,可是这么一来,我们武当派日后便别想再领袖中原武林了。”
石少阳便接口道:“可不是么,人家还当我们怕了昆仑派,才不敢收这孩子哩。”
此时除了金鼎道人而外,不但白鹤忿忿,便是谢青峰、米重光、石少阳这些人对于卧云和尚真人不肯收吴戒恶一事,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起来,只不过都不敢宣之于口而已。
但他们却谁也不敢去向卧云或尚真人请求,议论一阵,仍然不得要领,只得各自散去。
武当山上,中心之区共有三宫四堂,乃是总管全山之地,此外其它庙宇宫观何止数百。
但都听命于这三宫四堂。四堂执事随时调动,但他们大抵皆各有自家的道院。
白鹤俞一清是卧云道长的大弟子。此时执掌着“守虚堂”,他自己住的地方却名叫“白鹤道院”。
白鹤别了众人,便向白鹤道院行去,刚转过石少阳住的“纯阳观”,却见吴戒恶独自行来。他背负着手,低着头,一步步地走来。被道旁花草一衬托,显得分外凄凉。白鹤不由暗暗叹息。
吴戒恶见了白鹤,便站住行礼道:“俞道长是回道院去么?”
白鹤勉强笑道:“方才我到眉峰小馆来看望你,谢师弟说你出外散步去了。”
吴戒恶忙道:“这那里敢当,我不知俞道长会驾临,才出来随便走走。”
白鹤笑道:“本山道观极多,吴小哥虽然不一定会认得,但只要一提我们几人的名字,他们自然会招待你,这座山不算小,景物也值得游览,过两日我陪吴小哥去后山走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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