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士奇原系卫金凤远房亲戚,自幼跟随金凤学艺,及至大同卫家一败,卫鼎武当声阵亡,卫妻不知所踪,金凤幡亦失了下落,仇家党羽利害,不敢再行逗留,赶回天台原籍,复怕仇人追寻,再迁到黄岩城内,改名徐十可,开了一家武馆,一面训徒授技,一面仍不断打听卫妻下落,访寻卫氏后代。
那日徐霜眉骑了一匹健骡,前后跨着卫氏兄妹,行径涂士奇武馆前面,只见空场中围了一大圈人群。卫家兄妹最喜欢凑热闹,不断央求徐霜眉要去看看,徐霜眉亦觉得微有口渴,就在不远处找了一间茶楼,落了坐骑,把健骡拴好,吩咐卫家兄妹道:“我在这儿歇歇脚,喝一盏清茶,你们去看热闹可不能惹事,我在茶楼等候。你们看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卫芝卫兰连声应诺,小兄妹俩笑嘻嘻地手搀着手,蹦蹦跳跳地往人群中钻进去。
场中站着的正是徐士奇,胞前白须飘飘,两目灼灼有神,年龄总在七旬开外,尚自精神奕奕,两旁站着七八个徒弟,各执刀剑花枪等兵刃。场后更竖一支大旗,上面有“徐十可武馆”五个大字,随风飘扬,倒替场中平添春色不少。
徐士奇略向左右微微低语,只见左边闪出一个手执单刀的少年,右边抢出一个手持花枪的壮汉,相互礼毕,各自拉开架势,只见单刀一摆,花枪飞舞,一场单刀对花枪即行施展开来。
卫芝卫兰自幼即蒙徐霜眉传授昆仑心法,对各家武技亦均略窥门径,见这花枪单刀虽然战得紧凑,难分难解,却是徒有表面,不切实际,所谓中看不中吃,两童年动心稚,不觉嘻笑出声。
那徐士奇眼睛虽注视场中比武,耳朵却留神四方,一听东北角上有人嘻笑,不禁略略皱了一皱眉尖,微向嘻笑方向一瞥。
这时场中正打得热闹,那壮汉枪花一撩,一个“毒龙出洞”,直向少年面目点去。那少年也不肯示弱,一个“狮子摇头”,避开枪尖,手上单刀紧接一招“孔雀开屏”,迳向壮汉下三路扫去,反守为攻。
旁观者很见花枪一招落空,单刀恰如旋风般向足踝削去,不禁俱为那个壮汉捏着一把冷汗。虽然是练武习艺,不是正式打斗;然而刀枪无眼,一时收招不住,难免不出人命。
说时迟,那时快,只听得场中道一声“来得好”,那壮汉已是双足轻点,一个“白鹤冲天”,身形顿时窜起五六尺高,手上花枪一收,倒执枪尖,乘着身形一落,把花枪当成杆棒似的,一招“平地春雷”,枪杆直向少年迎头劈下。
那少年倒也不慌不忙,眼见枪杆迎头而来,乘着自己刀走下盘,就势一滚,早已滚出丈余开外,一个“鲤鱼打挺”,身形业已跃起,正欲就势再上,却已见徐士奇往中间一隔,微笑道:“汝等总算不负老夫一番教导,刀枪俱有进展,足见汝等下过苦功。”
此时场外诸人早已暴雷似地喝了一声采,顿时掌声如雨,劈拍不绝。
原来徐士奇所收徒弟,俱是黄岩城内富室子弟,习武亦不过为了防身而用,当然不能与当今各大武林宗派相提并论。
虽然是习武馆,不是卖武场所,然而观众纷纷捧场,徐士奇亦不得不作了一个罗圈揖,向捧场诸人道谢,一面向后微一低语,只见场中央又慢步走进一位少年,双手抱拳,先向师父行礼,继后招式一拉,顿将拳脚施开。
这少年只有十一二岁上下,却生得身材瘦长。文质彬彬,不像是个练武人的样子,所施展的拳脚,也是一招一式,慢吞吞地软弱无力,五六十个招式一过,已将一路奉法施完,又是双手抱拳,向徐士奇行了师礼,退归身后。
旁观者虽然照例鼓掌,这掌声也似那少年所施的拳法,勉强捧场一番。
卫芝卫兰虽然武学出自昆仑,却对那少年所施的拳法甚为眼熟,内心不知不觉地爱慕起来,更以内行人的眼光看来,这少年对武学上根基稳固,所施拳脚似慢实快,似弱甚强,不禁高声地喝了一声采。
徐士奇眼见场外掌声冷落,明知旁观者不识货,心中不以为奇,正欲再向身后诸徒吩咐,蓦地间却听得一声清脆采声,混在疏落掌声中更为清晰可闻,心中不觉一动,暗忖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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