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云强咬着牙道:“你明白更好,如此,在那一刻到来之时,你至少会教某些人痛快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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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视着白斌很久的,“无定飞环”李淡如,忽然语调萧条的道:“白斌,我很欣赏你,年纪轻轻就能悟透生死关,这表示此人的意境业已升华到无我的上界,这样恬淡的人并不多,白斌,我对你要作重新估计了!”
笑笑,白斌道:“不看开又如何,难道各位会天官赐福的让我离开?”
无定飞环目光直视,光芒尖锐道:“你这句话很有意思,白斌,你可是告诉我们,你已经预知我们要以众相凌了?”
白斌坦率的道:“从各位现身的那一刹那开始,我便没有奢望过你们会按照规矩来。”
古怪的一笑从面具透出,李淡如道:“是这样么?”
接着,她扭头环顾,似是在询问其他的人:“姓白的娃儿说我们要以众凌寡,群起围攻,各位,我们真待如此施为?”
沈明苦笑没有回答,詹云强却大声道:“我们是要这样做,但李大姊你却不是。”
点点头,无定飞环道:“白斌,你听到了吧?他们有着这个打算,我却不——自我在江湖上行道以来,尚未曾借助过我个人之外的任何力量来制服我的敌人,强者如你义父,我虽然败了,但败得心甘情愿,我未曾邀请任何人去作报复之念,以前没有,现在没有,以后也不会有,我只依赖自己,单挑单的对决是我自己,身家环仿之下的持战亦是我自己,白斌,天下看得透生死,表得出气节的人,并非只有你们父子!”
白斌低沉的道:“这倒真个使我喜出望外了!”
李淡如阴沉的道:“不要把自己分量估得太重,娃儿,这会是个致命的弱点。”
白斌道:“轻视本身的能耐,便是缺乏自信,李前辈,只怕更会是个致命的弱点。”
微微昂起头来,无定飞环道:“娃儿,我先来向你挑战,至於他们有没有与你亲近的机会,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,不过,我相信不必再劳烦他们了!”
白斌唇角勾动了一下:“但我的想法却与前辈的意思正好相反。”
伸手揭去了银色的面具,面孔上浮起一层淡淡的黑气,李淡如的神色变得阴森酷厉,她徐徐的道:“白斌,自那次与申无咎一战输掉后,我就打了这个面具,已经有六十年了,我从未以真面目示人,今天,我让你看清本来面目,以原有的形态与果报神的衣鉢传人作一场决斗。”
低喟一声,白斌道:“前辈,白某感到荣幸,前辈插手这件事,原因是为徒儿的丈夫报仇,抑是你一向的习惯,挑一个你认为虚有其名的人物加以挫辱及击杀?”
李淡如双眸中闪动后隐隐的血光,她的声音却十分柔和:“凡是人,便有他的嗜好,当然我也不例外,我亦有喜好的事,我嗜武如命,酷爱刺激,打开可以增长自己的艺业,吸取别人之长,以补自己之短。武林有一位奇人,在他一生打斗中,从未有过胜利的记录,自号‘百败老人’,但他把每次失败的经验,却一一记录下来,着成了一本秘笈传给后人,他的子孙则保持着常胜的记录,这也就是我喜欢单挑高手决斗的原因。刺激是一种享受,一种满足,一种心灵上的兴奋,及精神上的活力。白斌,天下各般的刺激,还有胜过血腥的杀气与生死间争搏的么?那凄厉的号叫,突凸的双眼,委曲的面容,那鲜血的迸溅,肌肉的绽裂,肠脏的蠕动,该是多么令人激动鼓舞,百脉偾张?尤其在经历艰苦的拼斗之后,於汗水涔涔中获致如此的收获,在那一声对手濒亡前尖长的呼号里,一切的感官刺激便达到高潮了……”
白斌摇摇头,心想:“这不是一个正常人,这是一个狂暴嗜血的疯子。”
黑气在无定飞环的面孔上逐渐浓密,以致看上去她的脸容似罩在一片阴郁的雾霭里,显得恁股可怖,恁般狰狞,又恁般狰狞得幽远了,她的音调越来越轻细。
“每在这一刻的到来,我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,那不是任何一桩乐趣可以比拟的,太丰美了,太充实了,也太舒畅了,似是一个饥者获得一顿盛宴,一个疲累的行者得到一张厚软的床铺,或是荒漠中的迷途者寻及了甘泉,当然,我也不否认,在意识里,自也会兴起一股荣耀及骄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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