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正人道:“不敢。在下是真心请教。”那女子又是粲然一笑,说道:“我这不过是骗人的小玩意儿,说出来就怕笑掉了各位大爷的牙,哪里比得上卫教头真刀实枪,靠的是在刀口上舐血,一步一步挣来的名号。刚才小女子胡闹,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,再说,嘻……我刚刚要射的又不是你,是你自己忙不迭挨过来,刀剑无眼,可怪不得我。至于我师承来历嘛……嘻,不说了,不说了,免得你找我师父告状去。”眼神捉狎狡狯,朱唇未言先笑,流转之间,媚态横生。
众人瞧见了这幅景象,都不由都呆了一呆。这女子光就容貌而言,虽然谈不上国色天香,却也是千中挑一。但她言谈举止之间,骨溜溜的黑眸灵转,时而眨眼,时而娇笑,表情做了个十足。要说她挑逗嘛,却又不失庄重,要说她狐媚嘛,却又略减风骚。在场年轻男子,如那白脸矮子、孙均等,无不瞧得心神荡漾,全身骨头顿时轻了几两。
那卫正人年逾四十,家中早有妻儿老小,为人向来正派,自然不似这一班小儿这么般把持不住,但平日接触,多是会中兄弟,一年洗不到一次澡的粗鲁汉子,今日得能与美人晤谈,自也心旷神怡,别有一番心情。见她始终不肯透露身分,也只是微笑,不再追问。
那林蓝瓶初自少女长成,对于自己的容貌也颇有自信,但她自幼秉受庭训,晓谕女子便该当端庄温柔,虽说她自己未必一体凛遵,却也从未见过这般矫情放浪的女子。又见她容貌秀丽,心里既有着惋惜,同时亦有着说不出的厌恶,不自觉轻轻说了一声:“哼,妖里妖气的,真不知羞!”只见堂上男子,不论老少,一个一个都盯着那女子看,不觉心里有气。回过头来,却见汤光亭神情古怪,两眼发直,一眨也不眨的,不知为何忽发娇嗔,将手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,抬起右腿,便往汤光亭坐的板凳上踢去。
林蓝瓶知道若真的打起来,自己的武功也只比汤光亭好上那么一点,所以这一腿老实不客气,便多加了那么一分劲道上去。只听得“碰”地一声,汤光亭应声倒地,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林蓝瓶大吃一惊,急忙向前搀扶,连声道歉。那杨景修就坐在汤光亭身边,依他的身手反应,按理不该就让汤光亭这么跌下去,可巧他那时一双眼睛都盯在那女子身上,待听到声响,已经措手不及。莫高天回过头来,瞧着躺在地上的汤光亭,还没感到不对,只道:“好好的椅子让你坐,你都能跌倒,可真有你的。”
才转回头去,林蓝瓶大叫一声。莫高天回头又问道:“又怎么啦?”林蓝瓶道:
“他……他一边手热得烫人,另一只手却冷得要命……”原来林蓝瓶见汤光亭直挺挺的躺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,还以为是汤光亭故意装晕,耍赖捉弄她。原本林蓝瓶就有意要给他一个教训,见到这番光景,不由心中怒火又起,只想再给他来上一脚,但顾虑着刚刚的骚动,恐怕已经惊动了在场所有的人,而在众目睽睽之下,自己一个姑娘家,对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子拳打脚踢,成何体统?只得伸出双手,想将汤光亭拉拔起来。
没想到这不碰还好,一碰之下,汤光亭两只手掌心一冷一热,内劲暗生,将林蓝瓶的手弹开了去。
林蓝瓶从未见过这种事,忍不住惊呼。这边莫高天出言询问,那一边杨景修早已一步抢上,手一触碰,便知汤光亭练功岔了气。两手将他身子扶正,便欲运气帮他导气归元,耳边万回春忽道:“把我的嘱咐当成耳边风啦!”杨景修一惊,反射性地缩手。
万回春手指疾点,封住了他身上几处穴道,说道:“林姑娘,请你来扶着他。”
林蓝瓶身子娇小,只得坐在汤光亭身后,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。正想接着问再来怎么办,忽然眼前一花,万回春的身影,却反而出现在卫正人的桌前。
其时丁允中一行人坐在一旁,武功高强如莫高天等人,都已知道无意中碰上的这一群人,居然都是冲着千药门而来。他们表面上不动声色,是因为千药门的主人便在此间,纵然想帮着出头,也得先瞧一瞧主人的意思如何。莫高天与丁允中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,此间环节自然清楚。这时看见万回春终于忍耐不住,两人在一旁也都是蓄势待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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