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说,一边在他掌缘、手腕、手肘上,一路指点上去。
汤光亭虽然半昏半醒,不过也知道万回春是在教他穴道名称,便用心记忆。忽听万回春接着说道:“这样的顺序与人体内息流动的顺序正好相反,不过你练内功时,便是这样的次序,你懂了吗?”
汤光亭根本未接触过内功,什么顺不顺序也没个概念,迷迷糊湖中不知如何回答。那万回春道:“一时还不能了解没有关系,今天只是跟你说个大概,改天我会好好地教你。好,我现在要开始了。心情放轻松,一切有我。”说着缓缓地将内息从汤光亭的少冲穴中输入。
汤光亭果然觉得有一股热气,缓缓地从他小指尖,顺着手少阴心经的经络,按照刚刚万回春指点的穴道,一一而上,通过腋窝,到达胸臆之间。刹那间胸腹之间温暖充满,通体舒泰。
这种感觉,汤光亭记得不久之前仿佛有过。那是在归云山庄的时候,他也是突然晕过去,不知过了多久,全身四肢冷热交战,痛苦异常,但心田这一块地方,就如同现在一样,始终热哄哄的,暖洋洋的,非常舒适。
汤光亭不知不觉再度沉沉睡去,良久良久,睡梦中,他仿佛又回到了铸剑山上,回到了那个在山路上赤足奔跑,溪边游泳垂钓,林间弹弓射鸟,那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身上。
汤光亭这一觉睡得够久,张开眼睛时已经天亮了。
他从软绵绵的稻草席上起身,这才发现一身上下,全是新制的衣裳,脚上也套上了新布靴。
汤光亭觉得奇怪,正想找一个认识的人,丁白云刚好从外头进来。
汤光亭忍不住问道:“丁兄,我睡了多久了?”丁白云道:“不久,不久今天才第三天。身子怎么样?我在外头给你煎了药了,出来走走,活动活动筋骨吧?”
汤光亭道了一声:“好!”但是想不透丁白云怎么突然对自己那么好,全身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。
走到外面,只见晒谷场上升起了一盆火,火上炙着一条不知是羊腿还是獐子腿,总之肉香四溢。汤光亭数日未食,本来还没什么感觉,这会儿一闻到味道,饥肠辘辘,马上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。
丁白云哈哈大笑,说道:“倒忘了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,快了快了,等到万师父回来,就马上可以吃了。”汤光亭道:“万掌门上哪去了?”丁白云道:“他一大早就到镇上去了,说要亲自挑几味药给你。”汤光亭道:“劳烦大家为我这么费心,真是过意不去。”丁白云道:“汤兄不必客气,正所谓在家靠父母,出外靠朋友,朋友有难,彼此帮忙也是应该的。”汤光亭道:“是。”心想:“我出外确是靠朋友,但是你老兄出外,花的仍是老子的银子,靠的还是父母。”
不久万回春也已回来,还带了大包小包。三人用过餐,万回春又替汤光亭把了一次脉,待他将先前煎好的药喝下后,才道:“你身上所中的毒已经侵入膏肓,深达五脏六腑,这药只能治标,让你感觉舒服些,却不能治本。而根本之道,必须靠你自己。老夫这就教你一些修练内功的法门,你依言施为,勤加练习,你内力一但够强,体内毒素自然会被你化去。”
但如此一来,就有一点拜万回春为师的意思。汤光亭好生为难,虽然他并未拜过莫高天为师,但此刻心中却出现了莫高天的样子。再说不知为什么,他总觉得万回春怪怪的,按理万回春就算不恨他,也不该对自己那么好。
万回春见他脸色犹豫,微笑道:“虽然我传你内功,但那是因为要救你的性命,这与我大夫救人的天职有关,与拜师学艺无涉。所以我们仍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。”
汤光亭见心事被他瞧出,讪讪说道:“那可真要多谢了!”
万回春道:“白云,你也过来。”丁白云应诺靠了过来。万回春道:“我现在要传几句口诀给你们。这是我们千药门的基本功,口诀很简单,也不难练,难的是持之以恒。每天多练一刻,就多一刻的好处,日积月累下来,谁用功,谁偷懒,用不着试,一瞧便知。而且既谓之基本功,也就是日后其他功夫的基础,在这里打不好基础,日后就算再深奥的功夫,能够领略的也有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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