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先进去通报一声,请各位在里头稍坐。”说罢,姗然离去,走进另一边的一间木屋。
汤光亭扶着林蓝瓶找了张凳子坐下,那莫高天却不就坐,双手负在背后,来来回回踱着方步。汤光亭瞧着无聊,也站起来走出亭外。举目而望,但见四野绿郁葱葱,轻烟袅袅,红花彩蝶,白云飞鸟,隐隐间人声笑语相闻,安居和乐,直是天上人间气象。
正自出神间,忽听得那黄衣女子开门出来,站在门口招手道:“各位,里边请。”
三人依序进了木屋大门,才发现这仅是一个穿堂。穿过回廊,经过中庭,最后跟着黄衣女子进入了花厅。那黄衣女子招呼众人就坐后,开口道:“三位请稍坐,不巧少主人与大师兄也都外出了,眼下只有梅师姐在,奴婢刚才已经通知梅师姐了,她一会儿就出来。”莫高天道:“原来你不是万回春的徒儿啊!”那黄衣女子微微一笑,道:“奴婢资质愚钝,没那个福气。”说罢,带上门,迳自去了。
待那黄衣女子走远,莫高天忽道:“二十年没来,这里完全变了一个样了!”
话才说完,门帘开处,走出一位少女,莫约十六、七岁,身穿葱绿缎织衫,下着嫣红百花裙,手里捧着个托盘,盘中盛着四碟果子,一个茶壶,四只茶杯,笑吟吟地走了出来。汤光亭见她模样可爱,笑脸迎人,不禁打心底有着一股好感,忽然心想:
“若说容貌,这位梅姑娘比之林姑娘,可以说是各有千秋,但要说讨人喜欢,林姑娘可是大大不如了!”想着想着,回头看了林蓝瓶一眼,只见她脸上毫无血色,宛如又回到了初次相见那夜,同样一副娇弱的模样,不由得让他又兴起了怜爱之意。
正胡思乱想间,那位梅姑娘已将茶水递到他的面前。汤光亭伸手接过,顺口道:
“有劳梅姑娘了!”这本是一句平常的礼貌用语,可是汤光亭在说话的同时,两眼怔怔地瞧着对方,在态度上可以说是有点轻佻。那梅姑娘见状,虽觉得自己的容貌,能让一名男子如此失态而暗自欢喜。但还是讨厌他瞧得无礼,两手一侧,将整杯了热茶水倒了一半在汤光亭的身上。
那汤光亭两眼正瞧得出神,浑然不知茶水淋身。待到惊觉,已经烫得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。若不是两位美女在旁,为了顾全面子,早就“我的妈呀”叫了出来。
那梅姑娘假装吃惊,道:“当真对不起!我一不小心,杯子滑了一下,烫着没有?”说着赶紧放下托盘,掏出手绢,便往汤光亭的身上乱抹。汤光亭这次却不好意思了,直道:“没事,没事,不用了,我自己来好了。”那梅姑娘却是不依,硬要帮他擦拭衣裳,汤光亭口中直说:“不用了,不用了,真的不用了。”手下却也没闲着。就这样两个人四只手在那边推来推去,一会儿,那梅姑娘忽然“噗嗤”的一声笑了出来。汤光亭愣在当场,不知所以。
这时只听得门帘后有一个女声说道:“阿蕊,你是不是又在作弄人了?”那位梅姑娘开口应道:“师姐,我怎么敢呐,这回是阿蕊真的不小心!”说着,又笑了起来。
只见门帘掀开处,又走出来一位少女,模样看上去不过比这位阿蕊长个两三岁,然而秀丽脱俗,体格苗条,若比之阿蕊则多了一分成熟高贵,而比之林蓝瓶则多了那么一分娇艳妩媚。这时汤光亭的脑海中,忽然闪过一个念头:“原来这个地方有如人间仙境,只是因为住了这么一位神仙姊姊。”
那位少女一走出来,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既非花香,也不是檀香的淡淡香味,令人闻之不觉精神为之一振。
那少女先走向汤光亭,关心道:“不好意思,我这阿蕊妹子调皮捣蛋,绝对没什么恶意,还望请海涵。不知公子烫伤了没有?”
汤光亭一想到刚才自己的丑态,全叫这位姑娘在一旁给看到了,不禁羞得满脸通红。他原本口才便给,也想说些什么话来圆圆场子,但纵令他张大了嘴巴,脑子里却闹哄哄的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那位叫阿蕊的姑娘在一旁,瞧见了他这一副德行,是又觉得讨厌,又觉得可笑,不由又吃吃地笑了起来。那少女自然知道阿蕊笑的是什么,但就她目前所碰见过的男人,虽然每一个人看她的眼神各异,却都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,所以也不放在心上。面无表情地道:“好了,阿蕊。这里没你的事了,先下去吧!”阿蕊讪讪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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