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光亭虽然不知道这些细节,但是梅映雪这种反应,用猜的也猜得出来万回春做了什么。但见梅映雪原本俏丽的面庞,如今却笼罩了一层阴影,恹恹颇有病容,心中又痛又怒,左手一摊,喝道:“拿解药出来!”万回春冷笑道:“这是才刚尝试的调和复方,我都还不知道能达到什么药效,哪里来的解药?”
汤光亭将脸一沉,怒道:“什么?”万回春冷冷地道:“哼!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!”汤光亭喝道:“今天就算出不去,最少也要拉你垫背!”两人原隔著有两三丈远,但见汤光亭右手一抬,剑尖已经指到万回春面前不到三尺之地,那太清就站在万回春左前方,惊见这一剑来势奇快无比,连忙挥剑格去。汤光亭大喝一声:“好,这是第一场!”剑锋一转,便往太清右肩削去,这一招连消带打,马上迫得太清回剑防守,在场众人,除了当日在白云山庄见过汤光亭使过剑法的之外,无不骇然。虽说刚刚汤光亭挡住薛远方袭击之时,已经就出过手了,但是一来事发突然,汤光亭那么一下子,大多数的人都没瞧清楚,二来薛远方当时也就立刻停手了,一些比较有见识的,当然就往是薛远方手下留情的方向去猜了。
可是此刻是由汤光亭主动进手攻击,而太清接得吃力,却是人人瞧得一清二楚,但见十招、二十招、三十招过去,太清依然是一路挨打,一招都没能还上,这下子就连玄玑等当日已经见过他剑上威力的人,也都暗暗吃惊起来,心想不过是个把月的光景,他的剑法显然又有进步。玄玑向来对他的嫡传弟子颇有自信,如今情况丕变,自忖答应他比试两场,而以太清与汤光亭对阵,就已经有长辈欺侮晚辈的嫌疑了,接着的第二场,若由辈分再比太清更高的师弟薛远方上阵,胜负却可能也在五五之数,万一落败,可就要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了。但想要必胜,那便只有亲自出马,可是就算这样取胜了,无极门颜面又何在呢?
玄玑进退维谷,不禁想起陆远道来,心想若是他在此,定能克住汤光亭,一念及此,不但没有反省自己的作为,反而越发恨上陆远道。但见太清左支右绌,仍是一力防守,心中除了诅咒陆远道,暗骂“岂有此理”之外,竟也是一筹莫展。
那太清苦苦支撑,眼见百招已过,原本打算的如意算盘显然无用,不由怯意渐生。原来他想汤光亭这几招变化多端,实在难以抵挡,不过他年纪究竟比自己轻,内力修为尚浅,如此强攻,定然后继乏力,于是咬牙苦撑,就是要等他力脱。殊不知汤光亭此刻的内力修为几乎等同于玄玑、莫高天之流,太清如何有可能等他后继无力?但觉汤光亭百招之后,剑上威力仿佛才刚要显现出来,一剑更强似一剑,霎时一头冷汗从头流到脚底,想要向师父求救,却又不敢。
而在汤光亭这边,见太清居然能撑这么久,也颇感佩服。原来汤光亭的剑法虽高,内进虽强,然而想要对付名家,究竟仍嫌经验尚浅,火候不足,不能在交手当中,寻出必胜之道。那杨景修为了弥补他这一点,于是便给了他:“强压猛攻,寻隙立进。”八字箴言,就是要让他利用现有的优势,一开始便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,只要对手力有不逮,或是焦急起来,可乘之机便大增,胜负也就大致抵定了。
此时太清破绽百出,汤光亭要杀要剐,只在一念之间,但他想道:“我若是放过他,那他就还有可能有余力向长剑门挑战。若是杀了他,无极门气愤之下一但翻脸,他们人多势众,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还能救人出去。那我只好重创他,让他不能再使剑。”一打定主意,长剑同时刺到,只听得“当”地一声,太清长剑落地,左掌按着的右手腕涌出鲜血,伤势不轻。
太清竟顾不得伤势,先跑到玄玑面前跪下,磕头道:“弟子学艺不精,有辱师门,请师父责罚!”额头触地,砰砰有声。玄玑道:“你刚刚使出那一招‘紫极宝灵’时,左肩为何后缩三寸?嗯,我懂了,你是心中害怕,是不是?”汤光亭心中一凛,惊道:“这个老家伙,居然连徒弟心中在想什么都知道。”果听得太清承认道:“是的,师父,弟子没用。”玄玑道:“回去之后,罚你面壁三年,潜心静修,重拾你对师门武功的信心。”太清道:“是,多谢师父责罚。”再拜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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