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见莫高天指着张苍松身后的某人叫阵,便不约而同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,只见刘不信不知为何涨红了脸,神态尴尬,仿佛小孩子做错了什么事被抓到一般,都想:“这个奇怪老人指的难道是刘不信?”
一阵胡思乱想间,果听得刘不信讪讪说道:“这个……不知者不罪,要是知道您老人家也在这里,我说什么也不敢来了。再说我的功夫这几年都搁下了,没什么长进,还有,这个……您也看到了,我现在不过是个跟班,这里哪有轮到我说话的份呢!”他说话音调尖声尖气的,原本就有些刺耳,这时说起话不知怎么着,竟然还微微发抖,就好像一个人唱歌唱到了极高音之处,压根儿就唱不上去了,还扯着嗓子猛喊,最后搞得跟鬼哭狼嚎一般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才大哭过了。
这莫高天的武功如何,这厅上众人未必人人清楚,但刘不信的身手,却是个个亲眼目睹,他刚刚才以有如鬼魅的迅速行动,一举手间便制住了丁白云,虽然表现出来的招式不多,但功力已现。但现在却只见他宛如耗子遇到猫一般,表现出一付巴不得在地上钻个洞躲进去的神情,前后判若两人。这厅上人人见状都想笑,只是没人敢笑出声来。
那张苍松心想:“平日这头饿狼怪里怪气的,也没见他把谁放在眼里,没想到今天大异其趣,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”耳里听得那莫高天又是一阵哈哈大笑,说道:“你不能说话?好,那便把能说话的那一个叫出来,叫他识相的赶紧放人,要不然动起手来,老夫大占便宜,兔崽子们一个一个叫苦连天,到时可一个也不饶啊!”张苍松笑嘻嘻地道:“老先生不知怎么称呼?又不知老先生占了什么便宜?”
莫高天说道:“我年纪比你们大,功夫岂不是比你们深?那岂不是大占便宜?
打你们还不是被说成以大欺小?咦?你是谁?你就是那个能说话的人吗?你的功夫比刘不信强吗?看起来不大像啊!”张苍松道:“在下张苍松,乃是川西鬼谷派的弟子,武功虽然未必强过刘兄,但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与武功高低无关,老先生瞧不出来也没什么稀奇。”莫高天道:“是吗?不过你话这么多,又不打算放人,想必对自己的功夫自负得很,很好很好,什么川西鬼谷派的?听都没听过,不过名字倒是挺吓人的,也不晓得中不中用。”
张苍松闻言不禁大怒,心想:“我鬼谷派虽然不是什?名门大派,在江湖上却也颇有来历,你既识得陜北饿狼,绝无不知川西鬼谷之理,你侮我一人也就罢了,竟将我师门名声连带糟蹋。”强抑怒气,说道:“那正好向老先生讨教讨教。”莫高天“哼”地一声,说道:“那是,否则谅你也不服气。”
张苍松大喝一声:“好!”深知此人既然能让刘不信如此害怕,其中必有缘故,当下毫不客气,潜运起十成功力,奋力向前拍出一掌。莫高天身形一晃,竟闪身越过张苍松,直往座上的高大人而去。
那莫高天的身形好快,一眨眼便到了高大人跟前,那高大人大吃一惊,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,但一张椅子能有多大,坐在上面稍微一动,就碰到了椅背。他情急之下用力甚猛,那椅背受不了这么一撞,两支前脚离开地面,一个重心不稳,便要往后仰倒。
那时康永疑便站在高大人的身后,见莫高天这一下身法高明,心下大骇。他为人一向内敛木讷,深沉机警,对于莫高天的出言挑衅,原就打算让张苍松先打头阵,自己好在一旁有个准备,岂料那莫高天不按牌理出牌,与张苍松一招未过,便直扑而来。本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人不懂,只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,觉得对方一定会先和张苍松过上几招,这高大人是自己保护的重要人物,若有什?闪失,那也不用再混了,当下无暇再多做考虑,用身体抵住高大人的坐椅,双手一探,一对肉掌从一旁斜兜过去,只听得“碰”的一声响,但觉对方内力深厚,一双手臂震得微微发麻。
只听得那莫高天道:“啊哈,你这是摧心掌,非我对手。再来,看招!”康永疑暗道:“不好,原来他声东击西,存心试我来着。”见莫高天第二掌又到,不禁叫苦连天,原来他与莫高天中间夹着高大人,他若进退闪避,那便是弃高大人于险境而不顾了,这百忙中哪有余裕再让他再三考虑?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拍出一掌,“啪”地一声,声音虽不及前一掌来得响,力道却更胜三分,这一回康永疑只觉全身骨胳“格格”作响,差一点就要分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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