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四更左右,三丑才从树上溜了下来,越过院墙,由钱猛和魏良清,站在远处巡风,胡蛟蹑着脚,慢慢走近女侠那间房子的窗口,用手指沾了一点唾液,弄湿窗纸,戳了一个小洞,将铜鹤嘴插进,煽动两翅,把闷香吹了进去,过了半炷香久,没有听到人声,认为已经得手,正想收回闷香,招呼后面两人撬窗动手的时候,忽然听到一声冷笑,三丑同时感到膝盖已软,腿弯微麻,连人影也没有看到一个,就跪到地上,动弹不得。但并未失去知觉,恍惚里觉得身侧飘起一阵微风,女侠房子里的窗户,自动打了开来,三人就被一股劲风托住,送进房内,并排摆着,接着胡蛟手上捧的铜鹤,像是很轻微的响了一下,以后一直到女侠醒来,再也没有听到甚么声息。
三人心里认为是霓裳仙子弄的虚玄。因此,话一说完,就慌不迭地叩头如捣蒜一般,齐声哀求女侠饶命。
这时东方已现鱼肚白,很快就可能有行人经过,同时,霓裳仙子并不知道他们的恶迹,只觉得这三个家伙,太过脓包,人既不是自己擒到的,那个没有见面的异人,没有收拾他们,自己也犯不着弄污了手,因此,一反常规,只极为严厉的告诚了一遍,就轻轻地饶了他们,这一大发善心,后来几乎弄得身家性命,全部毁在这三个人的手里,这是后话不提。
且说霓裳仙子,饶了三丑以后,回到旅舍,感到满心不是味儿,这也难怪,女侠自从出道以来,根本没有落过一次下风,这回让别人救了,却连这个人的影子,都没有看到,那能不感到丧气呢?真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。
兰儿刚好在这个时候,醒了转来,听到母亲叹气,不觉满脸诧异,爬起床来,看着霓裳仙子的脸孔说:“呃!娘,甚么事呀!从来没有看到你不高兴嚒!”霓裳仙子只淡淡地笑了一笑,说:“乖孩子,娘没有甚么不高兴,不要多问,快起来到隔壁去看看柳哥哥起床没有?”
兰儿虽然觉得事情不太寻常,究竟是小孩子,不会多想,当也就没有再问,匆匆地穿好衣服,跳下地来,擂起两个粉拳,敲得板壁咚咚作响,大声喊道:“柳哥哥!起床罗!”
只听到噗嗤一声,秦含柳不知甚么时候,已经悄悄地站到门口,说:“兰妹妹,我在这儿!早起来啦!”
兰儿倒没有感到甚么意外,只一转身,像燕子一般,窜到秦含柳的身边,拉着他的手说:“柳哥哥,走,我们找水洗脸去。”
霓裳仙子目送俩小的影子朝店后厨房走去,突然!闪电般的一个念头,在脑子里一闪,自言自语说:“呃!怎样他起床后,走到我的门口,我还没有发觉,晚上的事,会不会是他呢?”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说:“不会吧!年纪这么小,就从娘肚子学起,也好不到那里去,何况外表看不出一点练过功夫的痕迹呢!”想了半天,仍然是满脑疑团,找不到解答。
这时俩小已经洗好了脸,并且叫店伙打了水来,给女侠使用。霓裳仙子忽然灵机一动,计上心来,心想:“我何不试他一试,岂不是可以看出端倪来吗!”因为店伙在旁,不便试验,遂招呼店伙出去拿点心,匆匆地洗完脸,猛然转过头来,出其不意,一记“乌云盖顶”,用上两成真力,单掌朝着秦含柳的头上,劈了下来。
这一下,变起意外,秦含柳顺着自然的反应,本能的一闪,就极轻易的避开来势。霓裳仙子心里马上有数,认定秦含柳是有意欺蒙戏弄自己,当时气得满脸寒霜,忿念地说道:“好!好!终日打雁,没有想到让雁啄了眼睛,小朋友,昨儿晚上,承你的情,暗中救了我们母女,可是也把我们戏弄得够了………”,秦含柳给这突然的变化,弄得莫名奇妙,没有等女侠把话说完,就满脸怀疑的反问说:“姑姑,甚么事呀!干吗对我生这么大的气?”
霓裳仙子给他问得一愕,怔怔地说:“柳侄,难道昨晚那三个小贼,不是你捉住,放到我屋子里的吗?”
秦含柳这才恍然,可是仍然不懂的问道:“姑姑,是我呀!刚才我就想告诉你,没来得及说,就让兰妹妹拉着洗脸去了,难道柳侄做错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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