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小姑娘,更是粉堆玉砌,头上梳着两条小辫,两只眼睛,又大又圆,嘴角微一牵动,脸蛋上就泛起两个小小的酒涡,不由的使人感到可爱。与坐在凉棚里的那个小男孩一比,就像天生成的一对金童玉女。这个小女孩,也像那少妇一样,混身上下,清一色的翠绿打扮。手裹挽着的丝带,还没有收转,跳下了马,可不像少妇那么安静,一个箭步,就要往凉棚裹窜去。幸好少妇的另一只手,趁势一挡,才把她拦住。
女孩的身子,虽然停了下来,却见她把小嘴一撅,像个大人似的,气虎虎地朝着凉棚里面叫道:“喂,小娃娃,赶快给我把那个小猴子送过来!”
大家回头一看,才发现不知在甚么时候,小男孩的手里,抱着一头火眼金睛的小白猿,一身细毛,纯白得和那小孩的衣服一样,没有一点杂色,一只长臂正挽着小孩的脖子,另一长臂,却抓着一枚朱红色的叶子,往小孩的嘴里直塞,神态极为亲热。
在小孩的身边,还蹲着一只比人还高的狼犬,一身皮毛,墨也似黑,乌油油的,亮得可以滑倒苍蝇,眼睛望着小孩,尾巴乱摆,舌头犹自一伸一缩地在那里喘气。
小孩正在嚼着那枚朱色的叶子,没有顾得回话,只把头一偏瞪了小姑娘一眼。等了一会,小孩把朱叶吞下以后,要想站了起来,又是一片银铃似的声音,在棚外响了起来:“喂,你这个小娃娃听到了没有,赶快给我把那个小猴子送出来呀!”
只见小孩一手把小白猿放下,另一只手却伸出一个指头,在脸上顽皮地划着,说“羞啊,羞啊,也不拿镜子照照,自己究竟有多大,也叫别人做娃娃。”随后口气一转:“好没来由,这猴子又不是你的,干嚒要我送出来给你?”
小姑娘把头一掀,辫子向后一摔,发怒说:“小鬼,你想讨死,这猴儿是我从前边树林里面,赶了出来的。赶快给我送来,否则叫你好看。”
小孩也像生气了,冷冷地笑了一声:“哼,是你的,为甚么见了你就跑?见了我就不走啦,也不看看清楚,那里有野猴子会在身上挂着玉牌的。”
大家顺着小孩手指的地方一看,果然看到白猿的颈子上,用丝线系着一块小小的玉牌,因为毛色和玉一样,不留心根本不易看得出来。
小姑娘是出了名的刁蛮性子,回声骂道:“哼甚么,我追的东西,你敢留下,怎见得那块玉牌,不是刚才你方给挂上的?”边说边扬起手裹的丝带,就要向着小孩的头上兜下。
只听得少妇一声大喝:“兰儿,不准胡闹。”可惜出手稍为迟了一点,没有阻住,眼见小孩就要被丝带套住。大家眼睛一花,一条黑影一闪,仿佛是那条黑狗从小孩的身边窜起,又好像尾巴一摆,那条丝带就失去了准头,飘向凉棚外面,打到一棵碗大的树上,嚓的一声,那棵碗大的树竟经不起这条丝带一碰,哗啦啦地齐腰震断,倒向一边。
大家定睛一看,那条黑犬,仍然蹲在小主人的身边,根本不像跳动过的样子,小男孩也像没事人一样,满脸稚气的傻笑着。这一下,突起意外,不但把凉棚裹的人,惊得说不出话来,就是站在凉棚外边,那个小姑娘和少妇,也愕然不知所措,呆呆地楞在那儿,好一会儿,才回过味来。
小姑娘这下火可大了,跳起脚来,大声叫道:“哼,看不出你这个小鬼,倒会一点武功,怪不得强横霸道,敢抢我的猴子。有种的同我比划比划,赢得姑娘两只拳头,我就不再问你要猴子了!”那一付刁蛮的样子,配上两个圆圆的小酒涡,小腿一蹬一蹬地,简直像是撒娇,那裹看得出来是在生气。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。
少妇可看得很清楚,刚才丝带扬起的时候,小孩根本坐在棚裹没动,一点也不像个会武功的人,要不是有那一团黑影挡住,可不正好给丝带套上。至于那团黑影是怎么起来的?又是怎么消失的?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。论理小姑娘扬起丝带,用的是柔劲,根本不可能把一棵碗大的树震倒。当然是受了那团黑影一碰的结果,是谁?会有这么大的功力呢?少妇不免在心里留下一个疑团。
因此,一面喝住小姑娘:“兰儿,不准胡闹,再不听话,娘就不疼你了,小哥儿根本没有动,那里会甚么武功,动不动就是比划,要伤着人家,该怎么办?”另一方面却用眼光向四周打量,想找出一点线索,解决刚才心里所想的疑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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