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圆大师从叫化的话里,知道这家酒楼有文章,对他做了一个会心的微笑。秦含柳不明这些,看到他这付疯疯癫癫地怪样子,真忍不住要笑,但和人家初次见面,不好笑出声来,有失礼貌,只好抿着一张嘴,竭力忍住,一张小脸,也憋成了怪样子,老叫化一看,那里还有不明白的,心里还是真喜欢这个小孩,因此转过头来,对他说道:“小娃儿,要笑就笑出来好了,我要饭的只要有酒喝,可不在乎这些!”说完,又转过来对智圆大师说:“老和尚,十几年没有听到你的消息,要饭的还以为你早死啦!怎么还在这儿活着现世,又几时收了这样一位好徒弟呀!”
智圆大师知道他误会了,连忙合掌说道:“罪过,罪过,臭要饭的,刚才我忘了给你们介绍,这位小友名叫秦含柳,是老衲的救命恩人,这位是江湖上有名的穷家帮帮主太白神丐,雷震宇,是老衲的生死朋友,你们两位,以后多亲近亲近。”
秦含柳连忙点头作礼。老叫化一辈子没有红过脸,这下真是尴尬透顶,把脖子都红透了,直恨不得有个地洞,钻了下去才好,连忙收起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,对秦含柳讷讷地说:“小朋友,不知者不罪,我真不知道你是老和尚的恩人,刚才多有失礼,要饭的就在这里赔个罪吧!”
这样一来,倒把秦含柳弄得很不好意思,连忙把小手乱摇,红着脸说道:“老前辈,你千万别听大师瞎说,我那里是他的甚么救命恩人,不过正好碰上我身上带着几粒丸药,凑巧治好了大师的一点伤,根本算不得甚么,千万不要这样!”
老叫化听了智圆大师的话,认为秦含柳武功过人,不过心里很不相信,听到秦含柳这样一说,更认为自己想得不错。心中的难过,也就好了一点。本来么,秦含柳年纪这样小,就算打从娘肚子里开始,就练功夫,也不会强到那里去,何况一般练武的人,两个太阳窝,一定要高高鼓起,秦含柳除了眼睛特别明亮,显得非常聪明以外,其他一点特征也没有呢?老叫化怎能想到秦含柳,曾经得到很多旷世奇缘,练就了上古失传已久的特种心法,不在使用的时候,绝看不出来,不是现行少林武当的功夫,可以相提并论的,那还有不看走眼的道理。
正好这时酒菜均已上齐,太白神丐就不再答话,埋头大咀起来。智圆大师知道老叫化看走眼了,也不给他说破,只转过头来对秦含柳说:“小友,这位雷帮主,早年六十四手打狗追魂棒,烕震南北,手下子弟,遍布全国各地,我想,小友访寻父母消息,如果请他帮忙,一定容易得多!”
秦含柳听到如此一说,心里高兴极了,马上就想向太白神丐请求,可是看到神丐正在吃得高兴,所以欲言又止地停了好几次。太白神丐吃得差不多了,才抚了抚肚皮。抬起头来,对着智圆大师说道:“老和尚,你是从来不吃亏的,要饭的早就知道这一顿酒,不能白吃,果然就把差使摊到我头上来啦!甚么事?说吧!要饭的一定替你们去办!”
智圆大师哈哈一笑说:“臭要饭的,这一顿酒,倒是老和尚诚心请你白喝的,小友的事情,另当别论,只要你肯帮忙,我保证还有几顿更好的酒请你喝,此地人杂,有好些话,不便于讲,等换了地方,晚上睡觉的时候,再告诉你吧!倒是你一直在成都重庆那一带逍遥自在,又是甚么风,把你吹到这个边境的小地方来啦!”
太白神丐叹了一口气说:“唉!说来话长,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,连我这个穷家帮的花子们,也居然有人造起反来啦!”
说到这里,突然看到楼梯上,雄纠纠,气昂昂地走进三个劲装大汉,酒客看到,纷纷起身让坐,有的更赶快会钞走路,一看情形,就知道是当地的地头蛇一流的人物。太白神丐马上把话锁住,悄悄地对智圆大师说道:“老和尚,狗腿来啦!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,等着看好戏吧!”
智圆大师心里早就有数,听了太白神丐的话,又打量了来人两眼,只见三人进得楼来,大刺刺地朝着当中一张八仙桌子旁一坐。年龄都是四十左右,正中一个生得眼似铜铃,眉如扫帚,大蒜头般的鼻子下面,长着一张狮子大口,满脸浓髭,手脚上全都长满了黑毛,掌上托着两枚拳头大的空心铁胆,叮叮铛铛,碰得震天价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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