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婆这几句话,虽然平淡无奇,却充满了母性的慈爱,听得秦含柳内心里感到非常温暖。急忙把小叫化背进屋里,老婆婆方才看清楚他还背了一个人,连忙问道:“小客人,这位是谁呀!敢情是喝醉了,哎呀,赶快放到我床上去吧!”说完,马上放下油灯,就要伸手来抱。
秦含柳忙把小叫化从背上移到手里,嘴里说道:“老人家告诉我床在那里就行,可不能麻烦您!
老婆婆马上领着他走进屋里,放眼一看,屋子不大,墙是用泥巴筑成的,表面用一些废纸糊得整整齐齐,侧面一扇小窗,窗子两边靠墙的地方,每边用板子架了一张床铺。一张床上,睡了一位老人,似乎害了重病,在那里不断呻吟,窗前摆了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,上面竟然还有几本旧书,一切东西,似乎都用了不少年代,虽然全都破旧,但都整洁非凡,而且质料似乎还很不错,一看就知道这一家人,以前的情形一定不错,不知甚么原因,中落到了这种田地。
老婆婆把秦含柳领进房里,马上指着那一张空床说:“小客人,这是我孙子睡的床铺,你们两位就将就过一夜吧!怪怕你们现在饿了,让我给你们做饭去吧!不过寒舍没有甚么好东西奉客,还要请你们包涵一点。”
秦含柳实在不愿意劳动老人,当把小叫化放到床上,马上接口说道:“老人家!我们现在肚子还不饿,别忙着做饭吧!老人家!你的孙子那儿去了,怎么不见呢!”
老婆婆叹了一口气说:“唉,这孩子真是命苦啊!自从他爹爹死了以后,一家人的生活,就靠他捡一点柴拿到城里去卖,换一点油米回来过日子。最近他爷爷病了,把家里一点积蓄,全都用光了,可是他的爷爷还是没有起色,今天一早就进城去,想从亲友那里告贷两文,同时请个大夫回来,给他爷爷看病,我想,现在也该回来了吧!”
话刚说完,林内稍远的路上,突然响起一片喜悦的童音,人还没有进屋,就听得他在远远的地方大减了起来:“奶奶!今天真是太痛快了,这个消息,包管爷爷听了,病就要好起一大半来。”
话音刚落,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蓬头小孩,从外面连跑带跳兴冲冲地推门进来,老太婆一听这个声音,马上在脸上露出一片笑容,但是却埋怨他说:“小牛子,甚么事使得你这般高兴?是不是借到了钱呀!爷爷刚睡着,不要这么大声大气的,惊动了他!”
小孩一手提着一斤猪肉,另一只手拿了一包像是药丸的东西,刚一走进屋里,就发现今天多了两个小客人,而且就是自己今天在城里,亲眼看到的传奇人物,不由瞪着两只小眼,紧紧地注视着秦含柳,一眨也不眨地站在那里,根本忘了向他奶奶回话。
老太婆一看,似乎又有点生气了,教训他说:“小牛子,怎么啦!今天一点礼貌也不懂,这两位是赶过了宿头的小客人,这么瞪着人家干吗!招呼也不晓得打一声!”边说边转过头来,向秦含柳介绍说:“喏!这个就是我那个不挣气的小孙子,名字叫做孟鹤年,他娘怕他长不大,从小就把他喊成小牛子,唉!没有想到,他倒是长大了,我那苦命的媳妇却先死啦!因此,从小就失去了教养,小客人,千万不要见怪啊!”
说罢,两眼含泪,唏嘘不已,秦含柳还没有答话,小牛子已经平静下来,放下手上的东西,抱着老太婆的身子,摇了一摇说:“奶奶!怎么您又伤心啦!咱们的仇人,今天已经让这位小恩人的黑狗给咬死啦!”
老太婆听了这一句话,惊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用手狠狠地把眼睛擦了一擦,才仔细地把秦含柳从头看到脚,仍然满脸怀疑地向他孙子说道:“小牛子,你在扯甚么谎呀!这位小客人比你还嫩,他的狗咬死了我们的仇人,难道还能走得了吗!”
蓬头小孩,见他奶奶不相信他的话,急得赌咒说:“奶奶,是真的嚒!都是我亲眼看到的,难道还会假吗?”
接着就把秦含柳与小叫化两人,大闹碧玉轩的经过,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。
原来这一家人家,就是碧玉轩的老主人。汉中恶棍,看中了他这家产业,借故强行霸占以后,独眼凶蛟派来的那个掌柜笑面狼贾老实,又看中了小牛子的妈,还有几分姿色,也要加以霸占,结果把小牛子的母亲,活活迫死,他的父亲,知道无法相抗,只好忍气吞声地让给他们,搬到城外来住,因为没有生计,自己又不会别的手艺,坐吃山空,不到两年,手头的一点积蓄,也就花光了,连住屋也顶给人家,另外搭了这一所小茅房安身,加上中年丧偶,妻子死于非命,连急带气,也就在这一年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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