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虎山水寨(3)

2025-10-09 评论


    那豹子“老四”毫不停滞,手中大斧犹如沙漠旋风,二度卷起,又斜砍入一名金兵左腰,向上一掠,竟从右肩透出,鲜血洒得半天艳红。

    金兵阵里顿发一阵沸滚,那金将呜哇大叫未已,“九头鸟”可已走到他马前,笑嘻嘻的拱了拱手。“请了,请了。”“噗哧”一声,一支短杆铁箭早中那金将双眼之间。

    “神弹子”拍手大笑。“这一箭也射得极准,只可惜射着了条番狗。”踏前几步,三弹连发,又将三名敌人射下地来。

    此时金兵阵势已然大乱,马嘶、人吼、金铁交鸣、烟尘飞扬,间有鲜血、惨叫掺杂其中。“九头鸟”早掣出一柄流星锤,火团也似滚去,和那豹子老四一左一右,将敌阵冲撞得七零八落。

    那白面中年人向少年暗使个眼色,慢慢朝马匹移动过去,那少年却略微有些迟疑,看看伙伴,又看看战局,大约觉得如此离去未免有伤道义。

    但闻背后一个声音道:“二位且请宽心,就那么几个番狗,决非咱们兄弟伙儿的对手。”

    二人蓦然一惊,扭头回望,只见一名长相清秀,背插宝剑的少年,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。

    白面中年人一阵慌乱,结巴道:“是是是……吾等向少在外行路,自然……咳咳,没见过这种阵仗……”

    负剑少年微微一笑道:“在下龚楫,和州人氏,敢问二位缘何被金狗追杀?”

    中年人见这龚楫举止斯文,谈吐有礼,与“小哥”、“九头鸟”那些骠勇汉子截然不同,心中暗觉奇怪,嘴头却不敢怠慢,忙答:“吾等……在下乃是东京贩布客商,只因身上略有些财货,竟遭蛮人看得眼红……”

    龚楫心忖:“刚刚才说向少在外行路,这会儿可又是贩布客商了。如今这般兵荒马乱,东京早被金狗围困,那还会有人往来买卖?真正一派胡言,把我当三岁孩儿哄呢。”

    面上却只笑了笑,并不揭破。但见那少年趋前两步,一揖到地。“在下萧构,这位是我表舅张昌。多谢众位壮士相救,大恩大德,在下没齿难忘,他日再见,必当重报。”

    龚楫一摇头道:“那也不必。国难当前,同胞相助本是应该的。”转眼望了望那边战况,面上泛起痛恨之色,举步便欲朝前行去。

    中年人张昌见他要走,生怕金兵趁隙杀来,心上不免惶恐,忙道:“壮士请留步。

    看那几位恩公的身手,应付番人该当绰绰有余……”

    龚楫咬了咬牙,道:“不亲手杀几条金狗,难消我心头之恨。”

    那少年萧构陪笑道:“尚未请教那几位恩公的大名?”

    龚楫犹豫了一下,停住脚步,一指那已收起弹弓,掣出狼牙棒在金兵阵中猛挥乱击的“小哥”,道:“那是我大师兄,卫州人氏,名换梁兴。”又一指那豹子老四。“那是四师兄张荣,本为梁山泊渔人,江湖人称‘翻江豹子’”。再一指“九头鸟”,道:

    三师兄桑仲,襄阳人氏。咱们师兄弟一共八人,跟随师父习武于太行山中,承蒙江湖同道抬举,都唤咱们做‘太行八侠’。”

    张昌闻言,又不由和萧构互望一眼,两人俱皆心里打鼓,暗喊“糟糕”。原来太行山向来是盗贼渊薮,每当天下不靖,黄河以北的乱民饥民便相率入山为盗,仗着山势绵延险峻,官军丝毫奈何不得。五、六年前横行河朔的大盗宋江等三十六人,除了梁山泊以外,这太行山脉也是他们的大本营之一。如今靖康元年,天下扰攘已久,太行山的情况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萧、张二人均在肚内寻思:“就算金兵退去,这伙盗贼又待如何打发?”背脊冷汗狂流,五脏六腑一齐都打上了结儿。

    却听“神弹子”梁兴一声暴喝:“那里走?”

    两人忙抬眼看去,只见金兵已招架不住,只剩得二十余骑,呱呱乱叫着往后撤退,不料背后树丛中却又鬼魅似的闪出三个人,一人手使双刀,一人手使单刀,另一人则挥动一条九节铁鞭,不管上下左右,只顾杀将入来,其中尤以那生着一张娃娃脸,手使单刀的汉子最是凶狠,刀光烈火般燃烧,“杂杂”声中,金兵头颅便如西瓜一样纷纷滚落地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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