淳于中沉吟半晌,终于说道:“此经文中所言,实在太过玄妙,老夫前所未闻,不敢骤下断语,不过左兄弟放心,明天这个时候,老夫就可以拟妥整个诊疗步骤,能不能像经文说的那般神奇,马上便可知分晓。”
左元敏再三称谢。淳于中起身道:“如意,今天让病人早些休息,储备体力,以备明日。”夏侯如意应诺,说道:“左大哥,早点休息吧。”跟在淳于中身后,一起出了房门。
夏侯如意跟着淳于中走了几步,忽地开口道:“师父,我左大哥他伤得这么重,究竟能不能完全康复?”淳于中道:“如意,你对你这位口中的左大哥,倒底有多少了解?能不能说来让为师知道?”
夏侯如意惊道:“是他有什么不妥吗?”淳于中摇头道:“太阴心经是江湖传说中,一门失传已久的内功心法,二三十年前曾经惹得满城风雨,腥膻遍地,不过因为它始终没有出现,也没听说有谁得到了它,所以传说总归只是传说,逐渐地为人们所淡忘了。没想到今天突然有人说他会这门功夫,兹事体大,我想你修书一封,请你父亲前来,一同参酌。”
夏侯如意犹豫道:“这……”心想,说到底,自己确实也不清楚左元敏的来历,只知道他为人豪爽讲义气,做事颇有自己见地,年纪又与自己相仿。当时她决意一闯江湖,碰上这样的人,是她的运气,于是便一头栽了进去,说有什么道理,还真没什么道理。
淳于中道:“你年纪尚小,不知厉害,你父亲名满天下,向来也是说一不二,处世公正的人,这姓左的年纪还轻,就算真有什么事,也万万落不在他头上,这点你尽可以放心。”
夏侯如意脸蛋一红,啐道:“师父,你误会了啦,我们又没有……”淳于中道:“既然没有,那不更容易了,一人计短,两人计长,凡事有你父亲做主,更有何惧?”
夏侯如意一听,还是觉得淳于中没听懂她的话,气得小嘴一嘟,说道:“知道啦,徒儿这就立刻去写。”淳于中道:“写好之后,交给鲁总管,他会找人送去。”
夏侯如意答应,再拜而别。回房之前,特别先到帐房去借了文房四宝,回来坐在案前,一提起笔来,忽然脑中一片空白。
原来那夏侯如意自拜别双亲,来到临颖县城,至今六个多月,中间还隔一个新年,家里不但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,就是一封信也没有。尉城离这里虽远,但是两边素有商务来往,每月都有车马来回运补药材一趟,托人带封家书只是举手之劳,想来他们是压根儿没想过要做这事吧?
夏侯如意知道自己在家里不受重视,本来不去想它也没什么事,现在一提起笔来,脑筋静了下来,一股莫名的感伤也跟着袭上心头,跟着鼻子一酸,竟然落下泪来。
泪珠滴在纸上,立刻晕了开去,夏侯如意连忙伸手用袖子去抹,没想到才擦去两滴,接着又落下四滴,再擦去四滴,马上又啪搭啪搭地滚落六滴,夏侯如意终于忍耐不住,“哇”地一声,伏在桌上哭了起来。
她这一哭,有如黄河溃堤,一发不可收拾。但是她在别人的屋檐下,也不敢哭太大声,抽抽咽咽了好一阵子,这才逐渐平复下来。一抬头,那张铺在桌面上的纸,又湿又皱,已经不能书写了。
夏侯如意随手揉掉,有些气恼自己的不够坚强。眼见家书写不成,一时又不想出房门去拿纸,索性转身进了内房,钻进了床上的被窝。
才躺没多久,忽听得门外有人敲门,喊道:“如意师妹,如意师妹!”夏侯如意只将头伸出被窝,喊道:“谁呀?”那声音道:“是我!”夏侯如意心里嘀咕:
“我,我,我,我是谁啊?”实在不愿下床。但是天色尚早,若是让人知道她这么早就休息,一状告到淳于中面前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听着外头那人又继续敲门,不禁觉得心烦意乱,直嚷道:“来了,来了。”走到门边,续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啊?”门外那人道:“是我啊,如意师妹。”夏侯如意懒得再问,收拾好心情,直接打开房门。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浓眉大眼,瘦瘦干干的青年,冲着她傻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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