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玉玑闻言,喜出望外,陡地立起,兜头一揖,愁容扫尽,双颊上梨涡滚转,绽颜一笑,道:“公子此说当真?小弟这里道谢了!”
李玉琪见他泪痕未干,笑颜若花,心中一动,也自笑道:“你我既以兄弟论交,请勿再呼我为‘公子’,我姓李名玉琪,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!”
苏玉玑眼珠一转,咯咯一笑,轻声说道:“那我就称你玉哥哥好吗?”
这一声“玉哥哥”清脆娇细,若含有无比柔情,苏玉玑自觉面上一热,李玉琪听来,心头亦是一震,似觉耳熟得很。
原来竟与瑛妹妹唤声一般,温柔娇憨异常,想起伊人不知在何方,可安好否?不由长叹出声。
一旁苏玉玑,见他不但不答,反现满面愁客,只当他不愿与自己这等亲热,面容因之骤变,眼圈儿一红,气幽幽的,若有无比哀怨地道:
“你……你是不愿我如此唤你?那我……”
下文尚未出口,李玉琪已然警觉,抢着道:“玑弟休要误会,我因突然忆起自己身世,心生感动,不由叹气,想我孤身一人,无兄无弟,家中父母不知为谁所害,亦是个举目无亲孤儿,如今既然与吾弟论交结拜,欢喜还来不及,哪里会不愿你叫我‘玉哥哥’呢!”
说完,一看天色,四更将尽,又道:
“天快亮了,玑弟快去睡一会儿,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办,有话明天再谈吧!”
苏玉玑经他一提,也觉得疲倦不堪,便回到隔壁房中,不一刻便睡熟了。
次晨,李玉琪起身,见他那位新交的玑弟尚在熟睡,便先唤来伙计,告以尺寸大小,命他代购两套青缎长袍、内衣、内裤及鞋袜等物,先行送去,再去购买棺材,雇好大车、工人,等待饭后拉住城外。
一会工夫,伙计送来衣服,李玉琪亲自送往邻室,给苏玉玑更换,苏玉玑此时刚刚醒转,尚未起身,见李玉琪走进,不但未起身相迎,反将棉被盖得死紧,像生怕别人去掀一般。
李玉琪当是玑弟弟怕冷,也未在意,将衣服放在床头,嘱咐他快些起床,便自退出。
苏玉玑见“玉哥哥”这等关注,心中自是感激,起身将新衣一一穿上,甚是合适,就更暗暗感激“玉哥哥”心细如发。体贴入微了。
俗语说得好。
“三分长像,七分打扮。”
他这里换上一身新装,更衬出他那一表人材。
与李玉琪两两相较,一个是丰神绝世,飘逸若仙,一个是天真妩媚,秀丽出尘,两人两两相较,真可说是一对瑜亮,直似亲兄弟一般。
饭罢,双双走在大街人群之中,真可以“鹤立鸡群”四字形容,无论什么人见着,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羡慕、嫉妒与自惭形秽的复杂感觉。
而李玉琪对这位兄弟,除了道义与喜欢之外,更加多了一份怜爱的复杂情绪,不过尚在不自知的程度罢了。
且说两人命大车拉至城外,将白发婆婆,另外寻地葬好,立下碑文,苏玉玑少不得又是一场大哭。
李玉琪也不禁陪着流了许多眼泪,直闹到中午,才返回城中。
下午,两人也不出门,就在房中品茗谈心。
李玉琪将自己家世,遭遇以及下山访寻琳姐、瑛妹,金陵寻找故人的打算等等,简略述出。
苏玉玑一旁听得入神,不自觉握住玉哥哥双手,显露出深切关注的表情,对玉哥哥的绝艺,更发出了衷心的赞叹。
只是当他得知玉琪自小便订婚约,又在千佛谷中,巧遇蓝玉琼等事时,却无来由地袭起一片愁绪。
两道修长的柳眉,紧锁一起,但刹那间,却又被其他的表情掩盖住了。
不过,这种表情,虽仅是刹那间,但也非是一个做兄弟的人所应有的表现,这是什么原因呢?
他大约也另有隐情未曾道出吧,幸亏那“玉哥哥”不曾发现,否则亦会产生这同样的疑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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