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抬头,他发现这间房子里,也密密麻麻的写着无法数计的爱字,与无法数计的恨字。但,流目搜寻良久,见四层楼高在一丈以上,却不见有登楼之梯。
正在伤心欲绝,只听疯和尚的声音喝道:
“你小子好长的命,我就不相信打你不死!”
冲天一掌,劲如平地焦雷,陆正平忽觉体下有一股暗力猛一托,身形受震抛起。
说巧真巧,疯和尚无意中又帮了大忙,陆正平穿楼梯缺口而过,进入第四层楼。
不过,疯和尚掌力浑厚,当他落在楼板上时,人已再度昏迷不醒。
过了约摸一盏热茶的工夫,他才悠悠清醒过来。
此时,他的伤势更重,形相更狼狈,左臂衣袖像被鲜血染过一般,被妙手飞梭傅鸿滨打伤的地方,越来越严重,如不及时救治,似有残废的可能。
他,僵挺挺地躺在地上,睁开一双疲惫无神的眼睛,向室内一扫。
只见在壁角上,盘膝坐着一个人。
是陆正平的师父?
当然不是!
这人身穿黑衣,须长及胸,发可披肩,脸色苍白瘦削,满面凄愁幽怨之情,好像心中蕴藏着无穷伤心往事,无限情愁爱恨似的,显得是那么衰老,那么颓废,那么抑郁忧戚!
话虽如此说,他的一双眼睛却格外明朗,好似寒星冷电,正一眨不眨的瞪着陆正平。
陆正平以为眼前怪人会向自己打招呼的,岂知,良久,良久,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,只有那双森冷的眸子,一直凝神不瞬,令人不敢逼视。
无奈,暗暗运气调息了一阵,勉力挺身站起,举步缓慢而沉重的走了过去!
前行数步,忽见此室的每一寸地方,也都写满了爱与恨字,楼中怪人的手中握着一缕黑黝黝的东西,细一辨认之后,才看清那是一缕女人头上的青丝,正小心翼翼的抚摸着,看来十分珍重,视若至宝!
陆正平一愣,甚感诧异,心说:
“这人真古怪,拿着一缕青丝做什么?”
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,忽闻楼中怪人沉声喝道:
“站住!”
语出如刀,余音震耳,威风严厉之至,双目倏扬,寒芒似箭,陆正平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,身不由己的停了下来。
楼中怪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,又道:
“滚出去!”
这三个字,好像是从北极的冰天雪地里送来,冷若冰霜,入耳生寒,陆正平暗喊一声:
“苦!”强作镇定的道:
“老前辈请别发脾气,在下是来寻找家师的,并非有意搅扰。”
楼中怪人听毕,手抚青丝,冷然说道:
“这儿没有你的师父,快滚吧!”
陆正平一怔,心说:
“这人怎么这样冷酷无情?”
既而一想,觉得他也许身世怆凉,故而出言行事,流为偏激,再者,自己已是将死之人,又何苦计较这些,闻言略一犹豫,走向窗边。
扬目向下一望,只见衣冠冢前,热战方酣,群豪正在比武较技。
疯和尚愣立在骑楼之下,昂首仰顾,面有疑云,随时都有一跃而上的可能。
忽闻楼中怪人沉脸喝道:
“小子还不快滚,难道要老夫动手不成?”
说着,扬袖一拂,示意陆正平速去勿留。
陆正平走至窗口的目的,原想跳楼自杀,及见群豪较技衣冠冢前,忽又生出生死难安之念,总认为有生之年,如不能得到“迷魂塔(28)”上秘图,不仅愧对恩师培育之恩,亦将无颜见父亲于九泉之下,当下转身正色说道:
“在下重创在身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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