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出了山口,越发放马快跑,当时便到了子午镇。他急匆匆地先下马进了牟家后,把鲁志中叫出屋来,他就问说:“纪广杰来到了没有?”
鲁志中说:“今天早晨就来到了,阿鸾有了下落没有?”
江小鹤摇头说:“她还没有下落,多半被甚么野兽给伤害了,我遍寻她无著!”
鲁志中皱著眉说:“你进屋来歇会好不好?纪广杰正在睡觉,我把他叫醒,你跟他说!”
江小鹤摇头说:“我也不必跟他说了,他若不死心,就再叫他回秦岭细寻好了。银镖胡立已死,他也无可畏惧了。我目前还有紧急的事,我得赶快走!”
说著,他就请鲁志中到屋中把他那口宝剑拿出来,他收了剑,回身车马就跑。
鲁志中追出来说:“小鹤你先别忙,我有两句话还要跟你说!”
江小鹤站住身,就听鲁志中说:“大英雄须要宽宏大量,鲍振飞生了作事太过份,但他年纪已那么老了,你饶他那一条老命成不成?”
江小鹤听了这话,却不由得黯然无语,半天,他才说:“好!因为鲁叔父这两句话,我见了鲍振飞决定手下留点情!”
说毕这话,他向鲁志中一抱拳,牵马就走。往南不远就是另一家店房,江小鹤到里面一问,那钩刀戚永已然回来了。
原来江小鹤是那次在武功县店房中,他隔窗向纪广杰、鲍阿鸾的房内偷看,他见那夫妇俩的感情颇好,他便灰了心,便一意想要先到紫阳去找龙家兄弟,然后再找鲍振飞。他来到了子午镇,偶然又遇见了十年前在川北结交的朋友钩刀戚永。戚永和短刀杨先泰、花刀吕雄本来是师兄弟。
这十年以来,杨先泰是回他的故乡河南去了,吕雄是因病而死,戚永在阆中府福立镖店跟金甲神焦德春闹了意见,他就辞去了镖头,到别处谋生。
几年以来,戚永的时运不佳,如今他竟飘流到汉中来,耍刀卖药。这天他正在子午镇上作买卖,正在提著钩刀,托著药盘,讲他那套生意话,便遇著了江小鹤。
两人十年未见面了,江小鹤那些事迹,戚永在江湖上早就听人详细说过了,于是戚永便收了扬子,让江小鹤到他住的那店屋内,二人叙起故旧。后来戚永就说他愿帮助江小鹤去报仇,据他猜想,鲍振飞必没有走远,一定是在镇巴附近隐藏著。因为鲍振飞壮年时在江湖上得罪的人太多,如今他老了,他必不敢轻身远走。
江小鹤便叫戚永去替他打听,自己在子午镇等候,为的是趁鲍振飞不备,便寻出来下落,把他抓住,以免打草惊蛇。所以戚永走后,他便连店门也不常出,住了两天。
这天傍晚时,他到外面一家酒铺去饮酒,不料就遇见了鲁志中。鲁志中早先待江小鹤甚好,所以江小鹤先招呼了他。鲁志中就急匆匆说了阿鸾与纪广杰在秦岭受伤被擒之事,并说他是才派人将受伤的葛志强送回了大散关,现在要赶紧往南郑见鲍志云,求他设法。
江小鹤一听阿鸾陷身于贼窝,他就十分焦急,这才自告奋勇,赶往秦岭杀了银镖胡立,救出来纪广杰和鲍阿鸾,但没算到阿鸾却又失踪。
如今钩刀戚永已然回来了,江小鹤与他见了面,戚永就说:“我都打听出来了,鲍老头子已往川北。有人在剑阁北边看见了他,只见他往南去了,可不知他到哪里去。他只是一个人,骑著马。龙家兄弟还在紫阳,假意说他们都往别处保镖去了,其实他们都住在紫阳城里,藏在谁家可也探不明白。”
江小鹤一听,不禁咬了咬牙,向戚永拱手道谢,说声“再会”,他就到了房里。取了昨天存放在这里的行李,他就出门上马,又往南走去。
此时他骑的仍是向白毛虎素来的那匹马,马是纯黑色,很矫捷,他决定了路程,就是向北去寻鲍振飞。虽然自己已经答应了鲁志中,见了鲍振飞不置他于死地,但到了那时,自己是否能忍得住气,手下是否留得了情,自己还不敢说一定。
他催著马走去,走过汉中府也不停留,越走离城越近了。但是他的心里却越发悲痛,痛愤交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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