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黑虎就说:“蒋老三,我给你带来了两位新朋友。朋友虽然是新交的,可是名字你必然久仰。”随指著鲍老拳师说:“这位就是镇巴的鲍昆仑,那位是紫阳的推山虎。”
蒋成一听,立时惊讶得跳了起来,说:“哎呀!这真是久仰得很了!”于是他命人接过马去。
立时这米行里就一阵杂乱,张黑虎的女眷都让到里院,里院有很宽绰的房屋,马匹车辆有的却在马棚下,有的送到附近的店房去。
张黑虎带来的那些人都跟蒋成养著的打手们出去饮酒玩乐去了。
这里蒋成将张黑虎、鲍振飞、龙志起几个人让进一大间很敞亮的屋内,有仆人给献茶。
张黑虎靠著大椅子半躺半坐,他就带著笑,把刚才在路上与鲍振飞比武,自己战败,又交了朋友的话说了。蒋成十分惊异,不住地用眼打量鲍振飞。
鲍振飞却极和蔼客气,向张黑虎、蒋成二人都以“老弟”相呼。
蒋成就说:“不打不成相识,我在十多年前就久仰鲍老哥的大名,今天你要不跟张二哥打架,张二哥不把你请来,我还无从拜会你呢!现在好了,老哥你们师徒就在舍下多住些日吧,咱们得深交一交!”
鲍振飞说:“只要诸位不弃,我鲍振飞便是很觉荣幸了。”
旁边龙志起见他师父向来都是骄傲自负,如今对这两个江湖晚辈竟这样客气,他就心里很不痛快,噘著嘴,闭著眼,想他脑里所记忆的几个妇人。
此时张黑虎忽然一拍桌子,大声说:“鲍老哥,我今天见了你面,领教过了,你的昆仑刀足足能敌得过敝师涪洲虎的钢鞭、铁杖僧的铁棍。可是前些日子我听由长安来的人说,你被江小鹤一人逼得无路可走,你手下五六十个高徒非死即伤。你的令孙女也是个侠女,她嫁的那个纪广杰,听说武艺比阆中侠还高,可是也敌不过江小鹤。江小鹤那小子真是三头六臂七十二只手,会使翻天印,会祭捆妖绳吗?”
鲍振飞见问,他不禁万感交集,一时回答不出话来。
花太岁蒋成却在一旁冷笑,说:“江小鹤,在十年前我就认识他,我们就交过手。他的刀法不过是乱抡,有甚么本领!他向阆中侠家里的三根铁棍叫爸爸,铁棍也不叫他举得来。我们两人还有点儿旧仇呢,早晚见了面,我还要碰一碰他!”
鲍老头却微皱著眉头说:“今日的江小鹤,却不似早先那个泼皮无赖的小孩子了!虽然到现在我还没见著他,可是他所拜的那个师父我却是知道的,只要江小鹤把他师父的武艺学会了一二成,我们就……”
说到这里,鲍振飞不禁沉重地叹了口气,转又振奋著精神说:“刚才张老弟问我为甚么怕江小鹤,说真话,我并非怕他,我实在是怕他的师父。他师父是个文弱的书生,三四十年前就很老,现在一定老得更厉害。那个人的姓名无人知道,但他的武艺却没有人不怕。在四十年前,江湖上的英雄只有二人,一是蜀中龙,一是龙门侠。那时我的名头还提不出来,可是蜀中能与龙门侠全都在那人的手中吃过大亏。他们平日纵横江湖,无人能敌,可是一听见那人来了,他们立刻就像兔子看见猎犬的影子,急忙著就逃避!”
张黑虎在旁听得出神。
花太岁蒋成却笑著说:“鲍老哥一定是你弄错了!江小鹤央求阆中侠,要叫阆中侠收他为徒,阆中侠都不肯干,故意拿那几杆铁棒难他。人家那么大本领的老侠客就会收他?别是以讹传讹,就把你老哥给吓怕了吧?昨天我还听说江小鹤确实到了川北,他一路打劫,在螺蛳岭杀死两个官人,抢劫了蓬安县正堂的官晋。那小子真大胆,抢了县官的太太还敢去住店房,去成夫妇,把那官太太逼得悬梁自尽……”
这时龙志起在旁听了,他不禁胸头咚咚地打鼓一样。
蒋成又接著说:“店家报了官,官人来到,江小鹤就狼狈而逃,头上并吃了几棒。那小子,听说他现在变得是又黑又胖,并且长了一嘴的胡须!”
龙志起惊得正要跑,却见鲍振飞用那铁锤一般的拳头咚的把桌子擂了一下,就像打了一个雷,龙志起说声:“哎哟!哎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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