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那北面,第一层的正殿之中,又吧、吧、吧隔著窗帘联珠似的打出来四五个铁弹丸,全都被江小鹤疾快地躲开,就打在墙上,滚在地下乱转。
江小鹤怒问一声:“甚么人?出来见我!”
此时北殿的双门“呀”地一声分开了,现出一个身材高大,年有五旬左右的老道姑,穿著道衣,左手提著一只铁弹弓,右手提著一口明晃晃的钢刀。
江小鹤怔了怔,说:“道姑,你不要错认了人,我是刚才由此去的。我买药回来,我有个同乡的妹子,受了伤现住你这庙里。”
那老道姑的相貌真如一只老狼,又似一只枭鸟,她一声狞笑,说:“你以为我不认识你江小鹤吗?你在外面学会了武艺,回到陕南来横行,欺辱鲍振飞年老无助,拆散纪广杰、鲍阿鸾夫妇……”
江小鹤怨声道:“你胡说!”
老道姑却越发狠毒,咬著才说:“铁杖僧是我的师弟,他从秦岭山中将阿鸾救到此地,昨天并救了鲍昆仑,当晚并派了他的弟子静玄,往镇已去叫昆仑派的人。我师弟铁杖僧是一位侠义,却也被你杀死在山中。你还敢到我这庙中来?”
江小鹤就也冷笑著说:“铁杖僧既是侠义,为甚么昨晚他将山中住的那猎户夫妇也用铁棍打死?他若不打死那夫妇,我也决不能伤害他的性命。”
老道姑却说:“那猎户本是山中的强盗,有我跟我师弟在这里,他们便规矩,便装作猎人。我们有时一离开这里,他便在山中劫人害人,死并不屈。”
江小鹤说:“那么,这是我弄错了!可是我跟鲍家的事,一时也讲不清。你们只晓得鲍振飞年老可怜,却不晓得他为人的恶狠。现在我也不愿意在这三清净地来吵闹,我只是来救治阿鸾,等她的伤好些,我布施些钱,我便行!”说著他使弯腰仲右手由地下去抬那包药,却不料那道姑又拉开了铁弹弓一弹打来。
幸亏江小鹤躲得快,弹丸从耳边飞过去了,不然江小鹤立时使得脑裂身死。
此时江小鹤已忍无可忍,连药也不拣了,嗖的一个箭步蹿上去。
那老道姑却弃了弹弓,抡刀向他来砍。江小鹤徒手去迎,要夺她的刀,可是老道姑的身手极为灵便,刀法却更狠毒,是另一路。
江小鹤无法夺刀,便蹿耸跳跃,躲避她的刀,并趁空由地下拣起来那只铁弹弓,于是这弹弓就成了江小鹤的兵刃。他舞起来,按著剑法,抵挡老道姑的刀。
老道姑的刀法实在高强,真令江小鹤惊讶,觉得她的武艺真在鲍振飞、纪广杰等人之上,而力气似不弱于铁杖僧。
江小鹤此时的左臂既不能用力,身体又疲惫,而且又挂念著阿鸾的伤势,实在不愿恋战。但老道姑却精神矍锲,一刀紧一刀地逼来。江小鹤至此,便把全身的武艺都施展开了。
往来又二十余合,他就避实就虚,以弹弓把子代替手指,焉然向老道姑的肋下去戳。那老道姑就像突然中了暗器,立时扔刀摔倒在地。江小鹤用的这是点穴,他将老道姑点倒在地,就再也不管了。
他扔了铁弓,从地下拣起药包来向里院就跑。
老道姑躺在地下说:“江小鹤!你除非永远叫我躺在这里,只要我能起来,我就不能许你活命,我就得给我师弟报仇!”
江小鹤却一声不语。跑进第二重院落,就到了阿鸾住的屋内,见阿鸾胸前仍然血色模糊,开眼躺著,如同死了一般。
江小鹤喘息著,眉头又紧皱著,跑过来就见阿鸾在微微地呼吸,微微地呻吟。江小鹤将药包打开,取出冰片散,隔著衣裳,就给阿为胸前那创伤之处,多多地洒了一些。然后他眼睛注意著阿鸾敷药之后的动静,手中却将药包好。
这时,第一次与江小鹤见面的那个老道姑又来了。她向江小鹤打稽首,说道:“道澄师姑怎么得罪了施主?她现在外院躺著不能动转。她说施主你用的是点穴法,你能点便一定会解。她叫我来求施主,只要施主把她解开,她立时就跑,决不再与施主为难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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