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忽然静玄和尚又进到庙中。静玄是才从山中把他师父铁杖僧的残体用火焚化了,现在他眼角的泪尚未干。
哑侠原来认识静玄,当时他过去就一把将静玄抓住,静玄的面色都吓得苍白了。
马志贤与鲁志中也过去劝解,哑侠却又同静玄笑了笑,又作作手势。
马志贤就说:“静玄师父你不要生气,这人是个哑巴。他刚才来到,施展了几手武艺,我们看他确实受过真传。刚才他作出些手势,我们猜他那意思,是来告诉我们,鲍阿鸾姑娘是被那道澄道姑带走了。大概江小鹤今天早晨来此不见了阿鸾,他也是追下去了。静玄师父,你可晓得那道澄师姑的去处吗?”
静玄脸色苍白,发了半天怔,才先指指哑侠,说:“这人我晓得,他是江小鹤的师兄。我师父没死时曾告诉过我,说江小鹤有个哑巴师兄,武艺几乎与他的师父相等。”
这句话一说出来,鲁志中等三个人也齐都惊异,齐用眼去看哑侠。
这时哑侠却跑到了墙根,用手刷下一块石灰,在砖上画了一只似像似不像的仙鹤,然后又像蚯蚓似的昼了几条路。
静玄就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,向鲁志中说:“哑侠是向咱们打听江小鹤现在何处?我知道道澄师姑往武当山去了。武当山上的七大剑仙全是她的好友,她将鲍姑娘一定是带往那里去了。江小鹤必是也找了去了。”
此时纪广杰一听说到了武当山,他就不禁又威风振起说:“武当山那可是我的熟地方。好了!他去找他的师弟,我去找我的妻子。我们两人就往武当山去走一趟吧!”
这时他拍拍自己的心,又指点哑侠的心;然后伸个大拇指,表示彼此佩服,从此就交朋友了。又指指地下昼的仙鹤,点头说:“我知道江小鹤的去处,我带你找他去。”
纪广杰遂就走过去,由地下拣起宝剑,向鲁志中、马志实说:“你们也快下山去找老爷子去吧!老爷子前天由此走了没回家,一定是他自觉无颜,可是他一定走不了多远。”
又同静玄抱拳说:“静玄师父,咱们后会有期!”
静玄又托付说:“见了道澄道姑你们千万跟她好说,不可翻脸。她的性格虽凶暴,不逼她,她决不能杀害阿鸾。可是若把她招恼了,那就鲍姑娘的性命难保了。还请你们见著江小鹤,告诉他,我的师父铁杖僧虽死在他的手中,可是我决不找他报仇,一来是我跟他旧日有交情,二来是我现在专心要去入山修行,不愿管这些江湖上的闲事了。”
纪广杰连连答应,顾不得多说话,他拉著哑侠的胳臂往外就走。
二人一同下了山岭,骑上马。纪广杰的马在前,哑侠的马在后,双骑如飞,迤逦宛转,往东走了七八十里路。
这时,日色已向西了,哑巴并没有吃午饭,他饿得在马上啊啊的直叫。
纪广杰仍然扬鞭向东指著,回身作著手势说:“快走!”他马不停蹄。
哑侠可气急了,催马赶上去,一手抓住了纪广杰,就揪下马来。
纪广杰喘著气骂说:“混账哑巴!纪大爷若不是看你有点本事,能带著你去往武当山?”
哑侠却指指嘴,又摸摸肚子。
纪广杰见他这样一作手势,自己的腹中也觉得饿了,便点点头,喘喘气,上了马就缓缓地走。
行了不远,来到一座镇上,纪广杰就在一家酒店前下了马,哑侠也喜欢得笑了笑。
纪广杰把马系在门前的柱子上,先走进去了,哑侠也随之进来。
纪广杰心中十分急躁烦恼,就自己要了酒,给哑侠要了菜饭。
少时,伙计都给送上来,哑侠大口地吞饭,纪广杰闷闷地饮著酒。
此时,他是一粒米也吃不下去。心想:早知江小鹤与阿鸾有私,我就连他们昆仑派全不帮助。现在落得我人不人鬼不鬼,身上受了伤,如今才算痊愈。此次到武当还未必找得著阿鸾,即或找到了她,也一定先有一场大战。大战之后自己得胜了,老婆又许归江小鹤,算来真是不值。可是我就像被人催著似的,总不能撒手不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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