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他又想起了在镇巴县城残废了的儿子鲍志霖,因为不知江小鹤有没有到过镇已去杀害他的儿子?想到这里,心里便又著急起来,认为非要回镇巴县去看看自己的儿子不可。但现在时间已然不早,要急也急不来,同时,自己身体著实很疲倦,要赶路也无力了,不禁又长叹一声,睡去了。
次日,一清早鲍振飞便起床,匆匆洗过了脸,拿了昆仑刀就赶程回镇巴县去,心情万分地焦急,脚程便越来越快了,到中午时分,已然来到镇巴县城。
当他看见这个离别了多日的地方,想起当年自己是何等豪气道人,独霸一方的英雄豪杰,但是现在,却是一个被人逼得无路可走,颠沛流离,落难潦倒的老头子了,实是今非昔比。
鲍振飞不觉又惭见故人,随又咬了咬牙,长叹了一声,便顺著大路一直往城里去走。
可是他却不敢昂然的走著,他怕人认识他是鲍振飞,怕人看见他这样狼狙的情形。
鲍振飞走到了马家铁铺的门前,看见这间铁铺已不成样子了,心中不觉又一阵难过,只见在角落里坐著个小学徒,在那里无精打采呆呆的坐著。鲍振飞便走上前去问道:“马掌柜在吗?你快给我将他找来!”
那个瘦小的学徒看见鲍老拳师这么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头子,颜容憔悴地走了进来,一时也呆住了。及后经鲍老拳师这样一问,才懒洋洋地说:“马掌柜不在家,你是谁?找咱们的掌柜干甚么?”
鲍老拳师本来想道出姓名来,及后他想:这个样子可怎成啦,还是不说好了。于是他又问,说:“马掌柜上哪儿去啦?”
那个小学徒说:“他到巩家庄巩举人的家里作护院去了!”
鲍老拳师听见这个小学徒说出了马志贤的近况,知道马志贤现在总算是找著了营生,心中便觉得稍慰。可是内心又有点自疚,怎么自己以前不早替他谋份职业?现在也不至于令他这样困难。
想到这里,鲍老拳师又长叹了一声,觉得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,便掉头转身离开这铁铺往外走去了。
一路走著,又走到了鲍家村。此时鲍老拳师心里万分焦急,总是有点凄然,记挂著家中的儿子鲍志霖,不知道现在又怎样了。
不觉间就走进了鲍家村,村中住户多半墙颓屋倒,显出穷困难于修葺的样子。
鲍老拳师见了这样情景,不觉又黯然神伤。走到自己的门首,看见景物亦略略与前不同,门前那块练武的扬子,因多日未经收拾,雨水已经冲塌了三合土,露出坎坷不平的样子,双门是关闭著。
鲍老拳师到了此时,心中已悲痛万端,连打门的勇气也没有了。
过了半天,咬紧著牙,终于用拳头捶了几下,半天,里面才有男子问道:“是谁?”
鲍老拳师回答道:“是我!”
里面又问道:“你是谁?姓甚么?”
鲍老拳师答道:“我是鲍振飞!”
里面的人一听见是鲍老拳师,好像万分诧异似的,大声叫道:“啊!原来是师父啦!”
只见大门立时打开,一个三十四五岁的青年,黄脸膛,身穿白布裤褂,手里拿著一口昆仑刀。一见了鲍老拳师就恭敬地向鲍老拳师行礼,口里却说:“师父。你老人家可好吗?怎么又回到这里来啦,可曾遇见江小鹤吗?江小鹤曾到这儿来搅闹过。”
鲍老拳师吓了一跳,忙问道:“志才!怎么江小鹤来过这里?”
原来出来的那个人就是鲍老拳师门下第十八门徒张志才。前次他和江小鹤交手,给江小鹤刺伤了大腿,现在已然痊愈了。
张志才将鲍老拳师迎进入里面,他就向里面叫道:“鲍老师父回来了!鲍老师父回来了!”
立时里院走出来几位妇人,一齐都向鲍老拳师行礼。鲍老拳师见各人无恙,内心稍告安慰。鲍老拳师一一向他们还礼后,就走入里面,即忙问道:“鲍志霖现在怎样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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