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西走了有十来里地,果然看见有一座村镇,虽然不怎样热闹,可是杂货铺、酒店、店房等倒有十几家。在路南有一家店房,墙上歪歪斜斜地写著几个字,江小鹤也不认得,伍金彪就说:“咱们进去歇一会吧。”他随就牵马往里走,江小鹤随他进去。
到了里面,两三个伙计都笑著过来招呼、接马,都仿佛跟伍金彪很厮热的样。
伍金彪跟那店伙说:“给我跟这他小兄弟找一个房子。”
当下有个店伙把小鹤让到一间东房里,伍金彪却到柜房里找店掌柜谈天去了。
小鹤到了屋内,店伙给他送来脸水,小鹤用这一盆水,把头发、脸、胳臂、腿连两只脚全都洗净了,往床上一躺,想起这两天所遇的事情,真觉得气人。又想:幸亏遇见伍金彪,伍金彪倒还是个好朋友。
待了半天,伍金彪才进屋里来,手里拿著一套单衣裤,还有一双鞋。他笑著说:“小兄弟,你先把衣裳换上,鞋试试,穿得上穿不上?”
江小鹤就脱了个精光,把衣服换上;虽然袖子和裤腿太长,但还能够挽起来,只是鞋太大,简直走不了路。小鹤就把他自己那条破裤子撕了,撕了四个布条儿,两个布条系鞋,两个布条作为腿带。
伍金彪在旁看著,不住地笑说:“好兄弟,这样真像一位小英雄了,再佩上一口刀,在绿林中谁敢瞧不起你?”
江小鹤也不管他这些话,只说:“怎么饭还不来?”
伍金彪说:“等我去催一催他们。”
当下伍金彪又出了屋子,待了一会,店伙就送茶饭和酒。
伍金彪嘴里哼著川北的山歌:“送郎送到十里亭,十里亭芳草青青呀!”又走进屋来。
江小鹤一听见他所唱的山歌,不禁想起了那惯会唱山歌的鲍阿鸾。心里又著急地想:赶快学好了武艺,发了财,回家好娶阿鸾当媳妇,可是在没娶媳妇之前,先得报仇。当时他就跟伍金彪对坐在床上先饮酒,后吃饭,同时谈著闲话。
江小鹤因觉得伍金彪是个很好的朋友,就把自己已往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。
伍金彪就告诉他,说:“幸亏你今天遇到我,你要遇见别人,只要人家知道你跟鲍昆仑相识,即时就许杀死你!鲍昆仑跟他那些徒弟,陕南可以独霸为王,可是他们若到了川北,那就一步也走不开。我们川北,无论是江湖,是绿林,只要一听见鲍昆仑的徒弟,名字有个志字,那就是仇人,立时就得动手拼斗!”
江小鹤说:“虽然我跟他们认识,可是他们把我父亲杀死,我也是跟他们有仇!”
伍金彪点头道:“是呀!要不是你和他们也有仇,咱们现在也不能交朋友。鲍昆仑的徒弟除了龙家兄弟和甚么葛志强,没有人敢到川北来。可是龙家兄弟,上个月因在剑门山,他们杀伤了吸水龙晃礼手下的几条好汉,又在广元县遇著阆中侠,狠狠地争斗了一场,结果被阆中侠杀得大败一场。可是他们小人心肠又毒又狠,竟到了阆中,把阆中侠的庄丁给杀死了两个。虽然他们跑了,可是这辈子他们也休想再到川北来了!”
江小鹤说:“我听说他们还不死心,现在正在招集他们的师兄弟,以后还要到川北来走镖。”
伍金彪点头说道:“叫他来吧!只要叫阆中侠知道,就叫他们谁也不能整著回去!”
江小鹤又问:“阆中侠的武艺比鲍昆仑如何?”
伍金彪说:“那又高得多了!鲍昆仑那老头子,我虽没见过,可是我想他的武艺一定平常。不过仗著他的徒弟多,所以这些年来阆中侠不愿和他作对。阆中侠徐麟是个年轻的人,今年才不过四十上下,他的武艺是家传的,真正的内家武当派,一口宝剑神出鬼没,就是几百个大汉把他围住,刀剑齐上,也决伤不了他一根毫毛!”
江小鹤听伍金彪把那阆中侠说得这样的英勇,他心中就越发惊佩。
末了,伍金彪又说:“小兄弟你别著急!我先带你到庙宇来,给你引见几位朋友。你在我们那里住些日子,然后我们总能带你到阆中,去见阆中侠,叫他收你作徒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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