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广超在黄家本来是穿房入户,向来没有甚么客气,每次来时总是说说笑笑,与黄家女人也很厮熟。可是今天他来到这里,却十分不高兴,独自坐在堂屋椅子上,闷闷不语。丫鬟给他送上茶来,它的妻子高氏到舒氏的屋中谈说家常去了。邱广超一个人喝著茶,等了半天,才见黄骥北进到里院来。
今天黄骥北是精神兴奋,喜色满面,喘吁吁、慌张张地向邱广超说:“兄弟,你先坐著,回头咱们再谈话。我告诉你,那吞舟鱼苗振山、金枪张玉瑾和何二虎等人全都来了,现在前面客厅里。你在这儿等著我,我再应酬应酬他们去!”说著,赶紧转身又出屋往前院去了。
这里邱广超气得一句话也没对黄骥北说,呆呆地发了半天怔,便想:自己与黄骥北相交多年,他就是来了甚么朋友,也不应当不给自己引见。这苗振山和张玉瑾在未来之前,黄骥北对自己是决不承认与他们相识;现在他们来到了,黄骥北居然又对他们这样殷勤应酬,把自己冷淡地安置这里。想到-饫铮气忿忿地站起身来,就叫仆妇去告诉大奶奶,说是即刻就回去。
邱广超的妻子高氏,此时跟黄骥北的妻子们正谈得高兴,忽然她的丈夫又叫她回去,心里也不明白是甚么缘故。黄骥北的妻子还要留高氏在这里吃晚饭,邱广超却催著高氏立刻就跟他回去。黄骥北的妻妾和婆子丫鬟们,全都看出邱广超的面上带著怒色,可又不能问,只得又把他们夫妇送出屏门。
这时黄骥北还在客厅中与苗振山、张玉瑾等人饮酒谈笑,也不知正在说些甚么,并不出来送他。
邱广超气忿忿地带著夫人和仆妇走出了门首,就见那里站著的几个腰插短刀的人,齐都把那贼眼盯住高氏的身上,个个凶恶的脸上带著丑笑。有一个矮子就拉了旁边的人一下,很大声见地说:“看哪,你的媳妇出来啦!”邱广超听得很真切,立刻大怒,走过去蓦地就是一脚,骂道:“混蛋!你嘴里说的是甚么?”这一脚踢得那人咕咚一声坐在地下。旁边的那两个人,就上前将邱广超揪住。那被踢的人也赶紧爬起来,由腰下抽出短刀来,向邱广超就刺,骂道:“你敢踢太爷?太爷跟著苗太爷由河南来到北京,能够受你的欺负?”邱广超不容他的钢刀近身!就又是一脚,又将那人踢了一个跟头。旁边的两个人也齐都抽出短刀,向邱广超的身上去扎。邱广超突的夺过一把刀来,反将一个人刺倒。这时门前立刻大乱起来。邱广超叫妻子带著仆妇先上了车,自己扭住一个土棍,乱踢乱打。黄家的几个仆人也劝不住他。
这时里面客厅里就得了讯息,黄骥北、苗振山、张玉瑾、冒宝昆、何二虎一干人齐都出来。黄骥北一看邱广超把苗振山带来的人给扎伤了,他急得颜色都变了,奔过去把邱广超拦住,说道:“兄弟,你不可如此!这是苗员外带来的朋友,都是自家朋友:”邱广超口里骂道:“甚么自家朋友?我邱广超向来不识得甚么苗员外,他们在我的女眷面前满嘴污言,我就要打他们!”口中喊著,依旧揪住苗振山手下的人不住的-打。
这时苗振山和张玉瑾气急了,齐过去要抓邱广超,黄骥北、冒宝昆赶紧把苗、张二人拦住。冒赆昆就说:“苗大叔、张大哥,你们二位先不要生气。这位是银枪将军邱小侯爷,是黄四爷的好朋友。
彼此就是有甚么不对,也可以慢慢地说!”
冒宝昆平日本与邱宅的教拳师傅秦振元熟识,知道邱广超不但武艺高强,而且有钱有势,所以不愿叫苗、张二人惹了他,因此才从中劝解。金枪张玉瑾在河南时,也听说北京城内有一位世袭的侯爵银枪将军邱广超,此人少年英俊枪法无双,也早就想要与他比试比试。当下一看,这邱广超果然相貌不俗,便请他的舅父苗振山和何二虎等人不要急躁,他就向邱广超抱拳说:“阁下就是银枪邱小侯爷吗?何必这样生气,虽然你我并不相识,但你与黄四爷总是相好,有甚么不服气的事情,可以请到里面细谈!”
邱广超扬目望了望张玉瑾,只见他年纪不过二十余岁,脸圆圆的,浓眉大眼,颇带凶悍之气。身穿著蓝绸棉袍,青缎马褂。邱广超问道:“你贵姓?”黄骥北说:“这就是河南的金枪张玉瑾。他是金枪,你是银桧,你们二位正应当作个朋友!”邱广超打量了张玉瑾一番,便冷笑道:“久仰,久仰!现在你们若没有事,可以在此等著我。我先把家眷送回,少刻即来,再向你们请教!”说毕,就上车要走。旁边的苗振山、何二虎等人,和刚才那两个挨打的人,齐都喊著说:“别叫他跑了!”一齐上前要去揪他,却被张玉瑾-臂拦阻住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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