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慕白依旧劝慰他说:“我知道,孙大哥你是个侠义汉子。可是你要打算跟黄骥北去斗一斗,现在还不是那时候。你跟冒宝昆现在也不要立刻就绝交。”
孙正礼气得摇头说:“你不知道,冒宝昆跟我是同乡,早先我们常在一处,才拜的盟兄弟。可是后来我就知道他常常不做好事,我就不愿再见它的面。这回我来北京投他,实在是生计所迫,没有法子,我并打算由他结识几位北京城镖行的朋友。现在我知道他竟坏到这样,我还认识他这样的盟兄弟干甚么?我凭著一口刀,走江湖卖艺也能吃饭呀!”
李慕白略想了一想,就说:“泰兴镖店,那是令师俞老镖头当年在北京保镖之所,现在那里的老镖头刘起云,与令师还是旧交,我也与他相识。孙大哥得暇可以拜访拜访他,再提一提我,我想他一定能约你在他的镖店作镖头,那又比在四海镖店强得多了。你同冒宝昆也不必提说见了我的事,跟他还暂时敷衍,因为他们现与黄骥北等人不定还怀著甚么心,还想要怎么坑害德啸峰的全家。你若能听些消息来告诉我,我也可以作个准备。
“总之,我此次到北京来营救德啸峰,到处都是仇人,没有一个帮手。如今孙大哥你既在这里,-挥猩趺此档模你只好帮助我尽力将德啸峰营救出来,并把他的家口保住。因为德嚼峰夫妇待秀莲姑娘也颇有好处,你帮助我,就如同帮助你师妹是一样!虽然咱们现在并不惧怕黄辕北,他若太逼得咱们没有路的时候,自然还是要跟他拚命。不过现时还是得忍就忍,只盼德啸峰的官司结了案,然后我李慕白是有恩的报恩,有仇的报仇!”
说到这里,李慕白的眼中露出一种杀气。这时恰巧-子正把他那口宝剑给送到这里。李慕白接过宝剑就笑了笑,向孙正礼说:“孙大哥,你来找我的时候,门上的人没说明白,我还以为是冒宝昆请人跟我拚命来了,所以我是提著宝剑出去见你的。现在说是咱们忍气,可是谁要是找到咱们的头上,咱们还是不能够吃亏!”
孙正礼听了李慕白这些话,他仰著脸细细地想了一番,然后就点头说:“好吧,我就依著李兄弟,暂时我不惹气。我走了!”
李慕白把孙正礼送出门首,他才回到屋中。心想:遇见了孙正礼很好,他是个刚强好义的人,一定能够帮助我。坐了一会,又要躺在床上歇息。一手触到了包裹,他忽然想起应该取出那个取钱的折子,到钱庄取出几十两银子来,以备不时之需,于是动手去打那包裹。可是当他将包裹打开时,忽然由叠著的一件棉衣裳里,摸著一件很短的很硬的东西,李慕白反倒诧异了。心说:这是甚么东西?于是探手取出一看,原来是个一尺长的油纸包儿。李慕白看了这个东西,立刻心中又是一阵惨痛,发了半天怔。
原来这里包的正是谢纤娘三载蓄志复仇、在枕中所藏,后来用以自戕的那柄匕首。因为当那去岁寒宵雪夜,纤娘与李慕白因几句话的误会,她就在李慕白转身尚未出门之际,以此刺胸惨死。那时李慕白因恐纤娘的母亲谢老妈妈,在她女儿死后,再寻甚么短见,所以李慕白就将这匕首带回店中,找了张油纸包好,然后便收藏在一件不常穿的衣裳里,带回了家乡,他也就忘了。
这次由家中被史胖子找来,因为起身时匆忙,他竟无意中又将这匕首带来,如今才发现。当下李慕白想了想自己与谢纤娘当初的痴情,后来的失意,以及最后的悲惨结局,不由凄然感叹了一会。就想过两天应当打听出来纤娘的坟墓,看一看去,然后这笔孽债就算完了。
至于这匕首呢?李慕白望著这小小的油纸包儿不住发叹,自己实在不忍再打开看这余血犹存的匕首。心想:找个地方把它抛了罢!留著这种使人伤心的东西作甚么?当下他就将这油纸包著的匕首放在床褥底下,找出来取钱的折子,叫福子出去到钱庄里取出一百两银子。
及至-子取银回来,李慕白也歇息了一会起来,精神也觉得爽快些了。在将吃晚饭的时候,银枪将军邱广超又派人送来一封信。李慕白拆开看了,就见信上的大意是:“适才出外,承访未遇,深为人愤慨,但弟决可保证彼必无性命之忧。前日弟已派人往延庆去请杨健堂,以便托彼照料德府眷口,怅怅。意欲即刻回拜,无奈伤势初愈,不能坐车远行,故此遣价,谨致歉意。啸峰五哥之事,实为令如今兄来,弟更放心矣。析兄代弟向五嫂夫人面前叱名问安,以后如有需用之处,请即随时通知。我等皆啸峰之至友,同是为朋友,为义气而奔忙,谅兄必不能以外人待弟也……”等等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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