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走了一天,竟平安地走过了涿州,一点事也没有发生。
当日晚间,李慕白在高碑店找了客店歇下。那史胖子就赶来了。他并带来了消息,说是刘七太岁现在已往保定去了,听说这回黑虎陶宏不但不帮他们,连他手下的人也不派一个,因此他与金枪张玉瑾几乎争打起来。这全都是因为听了他师父金刀冯茂的话。
李慕白一听此话,便对于金刀冯茂不胜钦佩,暗想:“这才不愧是江湖好汉!去年他在北京被我打败了,他不但不与我结仇,反倒从此绝迹江湖。如今还拦阻他的徒弟与德啸峰作对。将来只要是我李慕白不死,我必要与他交交朋友!”
当日在高碑店歇息了一夜,次日依旧与史胖子往前去走。又走了两天,走过了定与,来到徐水县境,眼看著要到保定了。于是李慕白的精神更为振奋,两匹马更不敢离远了前面的车辆。这股道路又是非常迂曲,因为天气太热,也没有多少行人往来。地下的土是又松又干,一被马蹄踢起,就像起了烟雾似的。两边的田禾全都呆板板地土在那里,像是僵死了一般,史胖子说:“今年的年成不好呀!
再过几天不下雨,麦子可就都完了!”李慕白却似没有听见似的,眼睛直直地往前面瞧去。
又往下走了五木里,忽然见西面一股岔路上起了一片烟尘。少时,得得地一阵马蹄响声,就出那岔路跑来四匹马,马上的人全都身穿短汗褂,头戴大草帽。他们先停住了马匹下张望,然后就一齐拨马往南走去。他们一边走著,一边还不住地回头观望。大概他们也是看见后面的李慕白和史胖子这两匹马了。
李慕白此时已看见那四个人的马鞍下都挂著兵器,且有两个是带著长兵器的。李慕白就看出来,其中一个人十分眼熟,似乎是曾在沙河城被自己打败过的那个赛吕布魏凤翔。当下他就要由鞍下抽剑,过去与他们厮杀。、忽然,史胖子勒住了马,向李慕白说:“先别往前走!”他满面惊慌之色,又向前指著说:“快看!那个穿黑裤褂的就是金枪张玉瑾。那三个人我可不认得。嗳呀!他们大概瞧见咱们了!”李慕白冷笑著说:“现在冤家路窄,遇见他们,正好乘势把他们剪除了,也省得惊动德五爷。老史,你怎么反倒怕起来了!”-
凳保李慕白就催马飞驰过去,一面大喊著说:“前面的人,赶快给我站住!”一面由鞍下抽剑。此时前面那四匹马也全都站住了,他们彼此交谈了几句话。大概是那魏凤翔告诉张玉瑾说,后面追来的这个人就是李慕白。于是他们四个人全都跳下马去,各由鞍下抽出兵刃。
那张玉瑾提金枪,在大道当中一站,向魏凤翔等人说:“你们都退后,让我一个人与这李慕白较量较量,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领!”魏凤翔也挺著他那杆画戟,气忿忿地说:“我今天非要报仇不可!”
这时李慕白的马匹已然来到临近,只见他在马上翻身一跳,就下了马。把宝剑一挥,紧步走上来,先用剑指著魏凤翔说:“你是我手下的败将,先不要过来送死。我先问问你们,哪一个是张玉瑾?”金枪张玉瑾一抖枪说:“我就是金枪张大太爷,你是李慕白吗?”
李慕白拍了拍胸脯,把宝剑一举,说:“不错,我就是李慕白,听说去年你被黄骥北雇得曾到了北京一趟,那时恰值我有要紧的事情,出都去了,未能跟你见面分个高低。可是你就在外面扬言,说是我李慕白怕了你们,不敢见你们。那时我虽然气忿,可是因为我另有旁的事,就无暇与你们这群小辈去计较。现在听说你们又受了黄骥北的唆使,要来沿途陷害德五爷,这真是小人的行为!我才赶来寻你们。不过我李慕白向来宽宏大量,你我又无多大的仇恨,你们若能赶紧悔改,不再与德五爷为难,我也可以放你们逃命。否则,我现在的性情可又与去年不同了,动起手来,我难免要杀害你们的性命!”
李慕白说了这些话,本是想著自己的仇人,只有一个黄骥北。像张玉瑾这些人,并无多大深仇,很不必伤害他们的性命。但是张玉瑾却气得跺脚,他说:“我能叫你饶我的性命?张大太爷在河南开著镖店,我都不回去,我就是为等著你来咱们较量较量。若没有你,我早就杀了那俞老雕,替我的岳父把仇报了!俞秀莲、德啸峰他们欺侮黄四爷,杀了我的舅父,砍伤了我的朋友刘七爷、陶大爷,他们还都不是仗著你的威风?今天,咱们既遇著了,不是你死,就是我死。来罢!你姓李的别再逞能了!”说时,抖枪向李慕白的咽喉就刺,却被李慕白用剑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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