伙计送上茶来,刘起云老镖头就-:“常听朋友们提到李爷的大名,心里就很佩服。我并且听人说李爷乃是江南鹤、纪广杰两位老侠的门徒?”李慕白点头说:“江南鹤老侠客是先父的盟兄,那纪广杰老侠客却是先师。我曾在南宫家乡中,从纪老侠客学艺有四五年之久。”刘起云说:“原来李爷府上是在南宫。南官与巨鹿是邻乡,巨鹿县中有一位铁翅雕俞雄远,李爷可晓得此人吗?”
李慕白见这刘起云不说他请了自己来的用意,却又说这些闲话,便不大高兴。而且因为一听提到了俞秀莲之父俞老镖头,他心中更不禁一阵难过,就简略地答说:“俞老镖头也是先师的好友,我也拜见过两面。不过近日听人说,他老人家已经病故了!”
刘起云惊讶著说:“哎呀!原来我那位俞老哥已然去世了。二十年前俞老镖头帮助先父创下了泰兴镖店这个字号,那时我也年轻,常跟他讨教武艺,后来他就回到家乡自己开了一家镖店。我因为不常往南直隶去,他也再没到北京来,因此我们就有许多年没有见面,可是总不断有人来回带信和东西。前几日我还想著,等到中秋节托人带点北京的东西,到巨鹿看看他去,想不到我这位老哥竟己不在人世了!”刘起云说到这里,不禁拭泪,又问:“李爷可听说俞老镖头是得了其么病死的吗?”
李慕白因为一心惦记看与金刀冯茂比武的事,所以不愿谈说这些事情;他只把俞老镖头与何飞龙的人结仇,以至被逼离家病死在路上的事情略略说了。刘起云听了,更是不禁慨叹。
这时李慕白却不愿在此多谈,遂就问说:“不知刘老镖头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,是有何见教?”-
橇趵巷谕氛獠虐训磕罾嫌训谋思暂时抛开,就说:“我今天请李爷来,就是要求求季爷,回头见著金刀冯茂,千万对他留点情面。我与冯茂相交多年,知道他虽然性情骄傲些,但确实是个好人,向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,济困扶危,没作甚么歹事,而且对朋友也颇有义气。所以昨天他来叫我今天到春源镖店,看他与李爷比武,我听说李爷乃是纪广杰的高徒、江南鹤的盟侄,就怕他今天要吃亏,所以劝他不必与李爷比武,彼此保全名头。他虽没答应我的话,可是我打算回头见了他,再劝劝他。他如若肯听说和那,李爷就不必再跟他生气了!”
李慕白一听,不禁笑了,就说:“我并非愿意与他作对,乃是他找我的;果然若他肯放弃前约,停止比武,那我又何必要得罪江湖朋友!”刘起云说:“李爷真是宽宏大度。好吧!那么我们这就一同到春源镖店去,见了面,我再劝劝。”李慕白点头说:“好。”
当下刘起云老镖头和李慕白一同出了泰兴镖后,往东又走了不远,就到了春源镖店。李慕白一看,这镖店的大门很是破旧。一进大门,就是一个很宽敞的院子,有一排北房。房前搭著短短的天棚,天棚下设著刀枪架子,并有三张八仙桌,桌上摆列著酒肴。旁边有几个人,一见刘起云老镖头,同著个年青英俊、气度昂爽、臂挟宝剑的人来了,就有人认得这是李慕白,遂就请将上来。此时屋里又出来十几个人,其中就有金刀冯茂、铁棍冯怀、花枪冯隆兄弟三人。
刘起云先给李慕白向几个人引见,说:“这是公顺镖店的常伯禹;这是太平镖店的赵利山;这是四海镖店的刘七席、冒宝昆;这是银枪邱小侯爷府上的师傅秦振元。”李慕白把宝剑交给旁边一个伙计,他向众人拱手见礼。冯怀、冯隆兄弟全向李慕白怒目相视;金刀冯茂脸上倒带著一点笑容,向李慕白抱了抱拳。
当下众人入座。那些镖店里的镖头和邱家的教拳师傅秦振元,全都见李慕白虽然相貌很好,但总像个白面书生。哪里比得金刀冯茂那黑短结实,胳臂粗、胸脯挺的练家子模样呢?都想今天这姓李的非得栽跟头不可,哪里敌得过金刀冯茂呢?
此时,金刀冯茂也没把李慕白放在眼里,他就给众人斟了酒,昂然起座说:“我冯茂两年多没到北京,现在因为这位李慕白把我五弟砍伤,并且说要会会我,所以找在深州得了信,就赶上来了。我与这位李慕白素不相识,他虽然将我五弟砍伤,但那怪我五弟学艺不精,并不想姓李的手下无情。不过他说是要会会我,我却不能再忍耐了,所以昨天我们二人当面约好,今天在这里比武。我并把诸位请来,给我们作一个见证。还要预先说明白了,我们这回是比武,不是拼命。两个人都须拿出真功夫来,不许使暗器,也不许耍无赖,输了就得认输。伤了死了,也得认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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