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情急无计,猛又想起老父年迈,隐身苗疆,只自己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女儿,平日爱如性命,如果归来时,知道自己失踪之事,怕不急死,势必询明入山根由,前来寻找,怪物那般厉害,遇上岂能免祸,想到这里,不禁汗流浃背,心胆俱裂。
过了一阵,勉强镇定心神,沉着气仔细的再一想:“自己反正是死,如怪物不遽下毒手,裂脑生吃,率性假意顺从,由牠摆布,哄牠松了绑索,只要能够过湖,寻着一两支毒箭毒镖,便可乘牠熟睡之际,拼着被牠粉身碎骨,照准两只怪眼,刺将下去,与牠同归于尽,既可报仇,又可免老父回山寻来遇祸。”
她越想越觉有理,便静静盘算,耐心等候。
过有个把时辰,忽听洞壁外面,有大石挪动之声,一会日光透入,现出一个洞口,跟着便见怪物走了进来,两臂上好似捧着许多带着枝叶的东西。
才知这洞的门户,就在前面,洞并不深,只是怪物出去时,用大石堵死,黑暗中看它不出。
正自寻思,那怪物已直往身前走来,一到先把两爪所捧之物,放在石上,睁着一双怪眼,仔细朝芳姑一看。
见她已醒,好似高兴非常,欢笑了一阵,就将一颗头低将下去,两爪按定芳姑,浑身上下,一阵乱嗅乱舔,芳姑被牠舔到痒处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怪物见芳姑发笑,没有像初擒到手时那般死命挣扎,越发心喜,就先将芳姑脚上捆的山藤除去,那么坚纫的山藤,被怪物的利爪一抓一捏,立时寸断,却又未伤着皮肤。
芳姑见了,好生骇然,方知用力不行,只将捆麻了的双脚,微伸了几伸,稍微活动下血脉,便即止住。
怪物捧起她的脚来,嗅了一阵,又看了看芳姑的面色,连手上的绑藤也给去掉,芳姑也不理牠,只将两手连搓带捏,少解麻痒。
怪物见她始终没有动,喜欢得乱蹦乱叫,不时仍伸下头来乱闻乱舔,似这样骚扰了一阵,忽伸怪爪,从捧来的一堆枝叶中,取了一枝,递给芳姑。
芳姑接过来一看,乃是十几个杷枇,被怪物连枝采来,看见食物,这才想到自己正是饥渴万分,便摘下来,连吃了七八个。
将要吃完,怪物又递过一枝,除枇杷外,还有桃杏,和许多不知名的山果,芳姑才知怪物颇通人性,适才出洞,竟是为自己去找食物。
她饱餐了一顿,才吃了十分之二,怪物似嫌她吃得太少,又强着她吃,芳姑连连摇头方止。
吃完之后,芳姑以为怪物必然又要上身蹂躏,那知怪物除了满身闻舔外,并不似先时那般狂暴,后来竟将芳姑抱出洞外,放在石上,口中怪叫,两爪上下四方乱指,那意好似说,这个地方就是牠的巢穴。
芳姑见那洞穴,位置在一处不甚高,泥石混合的短崖之下,地势极为隐僻。
这时皓月当空,碧霄澄雾,趁着四外清波浩浩,明平如镜,花木扶疏,因风零乱,真个是清景如画,幽绝人间。
若换平日与老父同此登临,岂非快事?
不想为了救治苗人,力行善事,深入荒山,遭此横祸,与自己并肩把臂的,竟然是个狞恶无比的山精野怪,一阵心酸,不由流下泪来。
怪物倒也情重,见她如此,也着起慌来,不住口叫爪比,意在劝慰。
芳姑恐露破绽,以后难于破解,只得勉抑悲苦,强作笑容。
怪物时刻留心,见她不再寻死,说不出的心喜欲狂,想尽方法,作出诸般丑态,以博芳姑的笑脸。
芳姑不示意进洞,牠也在身侧陪着,寸步不离,直到月落参横,东方见晓,芳姑先是怕牠又动淫念,乐得捱一刻是一刻,后来委实体惫难支,便在石上倒下。
怪物见她卧倒,便轻轻将地抱起,走入洞去,芳姑情知难免,强又强不过,只得由牠。
谁知怪物竟老实起来,将芳姑放倒石上,牠便伏卧在芳姑的脚头,动也未动,芳姑睏极,一切均听其自然,倒头便自睡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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