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到这里,心里一着急,便哭喊起来。
夜深山静,果然不久,便有了回应,竟听出是老父的口音。
这时,她又想到怪物他去,并未伏诛,又是悲喜,又是忧惶,不知怎样才好,直到诸葛风将她寻到,抬回家内,才哭诉经过。
当时芳姑便要寻死,诸葛风因只此爱女,自是不舍,再三温言劝说道:“我年将入暮,只你一女承欢,虽然祸生不测,为怪物所污,至多不嫁人也就是了,你纵不念你自己,难道也不念及为父么?”
芳姑闻言,才打消殉身之想,以丫角终老,忍辱愉生。
经此一来,苗人对他们父女越发感载,都把他们父女当作亲长看待,诸葛风除偶尔出门行医,代苗人贩卖应用东西外,倒也相安。
谁知,两三个月过去,芳姑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,诸葛风看出有异,一诊脉竟是孕征,才知芳姑与怪物虽只春风一度,已然成胎。
一来因是怪种,二来当地苗人对于少女贞操,虽然并不看重,到底心中惭愧,父女商量,决计用药将胎打落。
诸葛风医道原好,打胎却是初次,自己女儿总是格外细心从事,谁知,那胎竟非常结实,诸葛风连用重药,想尽许多方法,一丝也没有效果,反令女儿白受了许多苦处,万般无奈,才想起往桐凤岭,去求当初传他医道与他的无名钓叟。
诸葛风到了桐凤岭,见了无名钓叟,将怪物的形相声音说了之后,无名钓叟吃惊的道:“牠乃深山木客一类,名为葛魍,目如闪电,爪若利钩,和松柏黄精山果一类,因牠行动举止像人,喜把人当作同类,并不轻易伤害,一生只交合一次,虽然凶狠异常,对于配偶最是情重,而发情求偶之期,每年只有一次,在牠春情发动期间,暴烈无比,人兽遇上均无幸理。
我有制牠之法,并能用药化去牠天性中遗下的那一点仅有淫根,可惜事先不曾知道,被你弄死了!”
诸葛风道:“因其太凶狠了,为救小女,不得不杀牠除害。”
无名钓叟笑道:“那是你的幸运,此物最是灵异多疑,满身逆鳞,除七窍之外,刀箭不入,这也是牠犯了淫孽,活该死在你的手内,天时人事,般般凑巧,否则休说你伤不了牠,就是仙人的飞剑法宝也伤不了牠,一经让牠发觉,来人是牠仇敌,当时和你同去的人,任是逃得如何的快法,也休想活命。”
诸葛风忙又道:“小女所怀怪胎,那该如何打落……”
无名钓叟道:“令嫒所怀异胎,休说药力难施,就是我能将它打落,于心也是不忍,因为此子生有异禀,除形相稍丑外,一切俱胜常人十倍,依我之见,令嫒元气大伤,恐难永年,你膝下无子,正可留下此子以娱晚年,将他害死,岂不可惜,你且回去,临产之前,必定难产,到时我自来解决。”
诸葛风闻言,只得带了女儿回去。
芳姑依然恐为人知,哭泣欲绝,诸葛风心怜爱女,只有设法迁到无人之处隐僻,到了生产之后,再作计较。
思忖之下,想到了昔日怪物盘踞的沙洲,不但地势隐秘,而且四面环水,湖光山色,水木清华,端的是仙灵宅府,人间福地,迁到那里去住,岂非一个绝妙所在。
当下,他便去和苗酋龙清说道:“湖心沙洲,容易藏妖,我打算移住坐镇,就便清除余孽,请派人相助,建两间房舍。”
苗酋龙清闻言大喜,便即派了数十名苗汉,带了用具,随同前往,只一两天的工夫,就盖了一所房舍,纸窗竹屋,几净窗明,加上四周的嘉木繁荫,湖光岚影,越显得景物清幽,胜似图画。
父女二人,又督率苗人,建造了一只小舟,才行遣散回去,闲来无事,便去湖心打桨,洲边垂钓,养鸟莳花,读书练武,倒也怡然自得。
诸葛风以为这里以前是怪物巢穴,迁去未久,惟恐还有别的异物前来侵害,除偶尔日里荡舟过湖,到苗酋寨中,去与苗人治病外,从不轻易远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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