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刚说完,婴儿已然出生,紧接着芳姑身侧扶持的两名苗妇,便将芳姑捧起,走往隔壁间。
那按着婴儿的两名苗妇,只觉得婴儿异样,也未看清面目手脚,正断了脐带,大家慌乱之际,那婴儿一出娘胎,天生神力,随着增长,她们那里按得住,手刚一松,被他身子一挺,纵将起来,满屋飞跃。
苗人妇女,原是极怕鬼怪的,虽然事先再三交代,因芳姑无夫而孕,所怀乃是神胎,是以动手时节,都是提心吊胆,那里还禁得起这么一吓,纷纷夺门而逃。
婴儿见人逃走,莫名其妙,秉着先天野性,长啸一声,便即跃追上去,刚到门口,无名钓叟早在那里相候,手一晃,已按住婴儿头顶,推入室内,忙即将门关闭。
婴儿被关,那肯老实,立时跳跃起来。
那几间屋子,苗人本来建得结实,又经无名钓叟指点,窗外面横七竖八钉了许多粗竹。
婴儿虽然天生奇禀,毕竟还是初涉人世,纯然一片混沌,因在门前吃了一掌,始终不曾想到冲门而出,只管在室内跳蹦,也无人去理他。
在这时,无名钓叟又给产妇服了些宁神补气的丹药,对诸葛风道:“婴儿已降生,令嫒已无危险,只是尚须休息数日,才能勉强康复,我不知此子天性竟野到如此,这里四面环水,有我在此,也不愁他跑脱,你已累了一日一夜,尽可前去安歇,率性等到明晚,等他饿极之时,我再去收服他。”
当下将婴儿交由苗妇把守,并吩咐道:“婴儿如冲出来,即来报信,不可拦他,以免为他所伤。”说完,仍一同回到诸葛风房中安歇。
诸葛风一方心疼爱女,又听无名钓叟说婴儿禀赋特异,虽是怪物的种,总算是自己的外孙,女儿现在已誓不嫁人,只要产后平安,异日此子长大,也可稍解老年的寂寞。
他想了一阵,不由忧喜交集起来,那里还能睡得安稳,侧耳听去,婴儿房中,跳蹦叫啸之声已停止,打算走往女儿房外,问一问产后有无痛苦,于是,便背着无名钓叟,轻手轻脚,往外走去。
他到了婴儿室外时,天已大亮,见防守苗妇,因熬了一夜,俱都沉沉入睡,贴壁一听,室中静悄悄的,他先将苗妇摇醒,然后再绕向婴儿室的隔壁,也不顾什么肮脏,探头进去一看。
就见爱女仰卧榻上,室外朝阳正照射在她的睑上,面容仍然苍白难看,人也瘦得骨架支离,所幸睡状稳熟,没有呻吟之声,略觉放心。
两个苗妇,一个伏几而卧,一个正背着身子在整理汤药,他恐被人发现,出声招呼,将女儿惊醒,便轻轻退了出来,然后走向婴儿室外。
在他回向房中的路上,忽见无名钓叟正抱着婴儿,端端正正的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上。
看那婴儿,身长不像初生,约有三四个月大小,只是骨瘦如柴,手足细长,生着半寸来长的指甲,形如兽爪,满身细茸茸的黄毛,相貌虽不似怪物那等丑恶,却也有几分相像之处,看上去颇为结实坚强。
他此刻想是跳叫了一夜,有些力乏,赤条条的弓背环身,脸朝外,倒睡在无名钓叟的怀中。
再看那无名钓叟,瞪着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,注定一处洞穴的穴口,不知在看些什么?
突然,从洞穴中传出“呱呱”两声怪叫,他这才明白,原来洞中藏伏着一条怪蛇,他是为除蛇而来。
此刻,那无名钓叟仍和适才一样,无什动作,手上怪儿似已睡熟。
稍过片刻,洞中传出一片奔腾之声,甚是嚣杂,忽然洞口一花,数十颗五颜六色,千奇百怪的蛇头,同时钻将出来,约有七八尺光景,下半截身子还在洞内,俱都将头向上昂起朝外,环成一个圆圈,在那里动也不动。
无名钓叟此刻忽从大袖内,取出一个黑葫芦,不知怎地一来,便将手上怪儿惊醒。
那婴儿先天性子极野,醒来见身体被人抱住,立时怪叫一声,手脚齐施,乱挣乱抓,无名钓叟目光仍注定前面,只回手摸了两下,怪儿即立即老实,不再作声挣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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