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焕艺纵目看去,一指道:“那边悬着一匾‘迎春楼酒店’招牌,咱们就去那家行了!”
两人走进迎春楼,已有店伙殷殷张罗,把他们带上楼厅雅座,祈焕艺吩咐店家把吃喝的端上。
湘青现在已能陪艺弟弟喝下一小杯酒,她啜饮了白酒之后,有所感触似的轻轻吁了口气。
坐在对座的祈焕艺,已敏感地觉察到,一指桌上,道:“小姐姐,这家迎春楼的菜,不合你口味?”
湘青见艺弟弟体贴地问出此话,一笑,道:“大酒楼的菜,怎会不合口味?”
“你……你刚才,我听到你轻轻叹了口气!”祈焕艺眨动眼珠,朝她看来。
湘青轻轻道:“不是酒菜那回事,我是想咱们俩吃的饭店,睡的客店,这种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?”
焕艺听湘青想到这回事上,安慰道:“小姐姐,咱们只是为了公案未了,才浪迹各地的,等你我亲仇了断,山泉林下,就可以过我们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了。”
焕艺简短的这几句话,效力可真大,听进湘青耳里,一脸阴霾消失。
她微微一点头,道:“嗯,你我弑亲仇人,是‘阴阳脂粉判’耿渎,把此獠除去,咱们公案就了断了!”
焕艺似有所思,道:“看来此桩公案,还要在明年元宵节之后……”
“这又为什么?”湘青眨动两颗星星般的眸子,无法会意过来。
焕艺说道:“耿渎遁入川境,川省黑白两道正值水火不相容之际,耿渎匿入大憝巨枭的翅翼下,如果不将这些魔煞除去……”
他正话到这里时,发觉有一手掌,轻轻按上自己左边肩膀。
对面座上的湘青,眼睛张得大大的,一付很意外的神情,指了指焕艺的背后,道:“是你?”
祈焕艺转过脸看去,现出一付跟湘青同样的神情,道:“玉阳儿,你怎么也会来惠安城里?”
此人穿着一袭文巾儒衫……他那付翩翩的风度中,却又参入了几分憔悴和不安。
他是武当山“全真五子”中,逍遥子的弟子,玉阳道人,然现在却是俗家书生打扮。
当时侠义门中的武当五子,为了探明祈焕艺杀父仇人的真相,不惜使出“苦肉计”,把弟子玉阳道人逐出武当山的墙门。
可是,后来情形的演变,又如何呢?
秦玉阳没有接下回答,转身朝上楼厅的楼梯口看去……接着一招手,道:“采频,来这边,有老朋友在此地!”
过来一个脂粉淡抹的少妇,臂弯抱着一个婴儿。
桌座上两人这一发现,祈焕艺脱声招呼道:“杜姑娘,是你!”
秦玉阳苦笑了下,道:“现在她已经不是‘姑娘’了。”
一指杜采频臂怀幼儿,又道:“可惜晶儿还在襁褓中,不然要叫你一声‘祈叔叔’才是。”
诸葛湘青与杜采频,虽然双方都知道对方,但初次见面,玉阳替她们引见了下。
祈焕艺吩咐店伙添上两付杯筷,见两人坐下后,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玉阳儿,你跟杜采频已成亲了?”
他把声音压低,出于心情的激荡,并非是不让湘青听到,其实湘青已经听得清清楚楚。
秦玉阳自己提起桌上酒壶,替对座采频斟下半杯,自己倒了满杯。才回答道:“成亲不成亲都是一样,反正是在一起了。”
诸葛湘青向秦玉阳问道:“您和您夫人是路过此地,还是经过这儿惠安的?”
祈焕艺经湘青这一问,突然想了起来,道:“玉阳儿,采频家在泸州‘五福庄杜园’,相隔此地不远,你们是从泸州来此?”
杜采频带着错综复杂,令人难以捉摸的视线,朝祈焕艺注视了眼,轻轻道,“如今有家归不得了!”
祈焕艺听到此话,不由诧然惊了一下,如何有家归不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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