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蛋心中一凛:“莫非被关晓月抓走了?”
虾蟆般四处乱跳了一圈,忽见一处地下砂土翻得蹊跷,走近前去一看,立刻手舞足蹈,雀跃万分。
地上歪歪斜斜的写著几行字:“听左雷说,你这三个徒弟各具异禀,暂借一用,事后再完璧归还。”
正是师父岳翎的笔迹。
“师父已经在北京了!”
铁蛋乐了一回,又生气忖道:“刚才关晓月差点宰了我,他却连管都不管,这个师父不要也罢。”
又禁不住疑:“帅芙蓉他们有什么异禀?借去作啥用途?唉,师父,你真是愈来愈像个鬼了。”
满腹心思的一路走回城内,想要探探师父的行迹,便在路上来回遛达,只见城中老大一块地区的四周都派有军队把守,显然就是将来皇城所在,遥遥望去,巨石累叠,土堆四落,大约正在打埋地基。
向北角落上,一撮“金龙堡”人马正自驻足细观,“独角金龙”秦璜大挥著手,口沫横飞,不知在诉说些什么,身旁仍作和尚打扮的建文太子则垂首默默,意兴索然。
铁蛋暗道:“这倒奇怪,‘金龙堡’人马既也来到北京,小豆豆怎地不和她爹在一块儿,却跑丢和‘神鹰堡’的人瞎揽和?难道她爹已把她许配给姓桑的不成?”
心头如同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,又痛又麻,赶紧制止自己再往下想,匆匆走离日后的九重龙凤阙,欲待觅路回返“庆寿寺”,可撞著“神鹰堡”众游罢归来,一路泼金洒银,惹人侧目,“梳翎神鹰”柳翦风高头大马,剌剌当先,“美髯公”桑半亩则仍旧垂头丧气,咕嘟低唱:“有德的受贫穷,更命短;造恶的享富贵,更寿延……”
桑梦资却似开朗了许多,眉开眼笑的和秦琬琬絮絮低语,几乎把头贴上了她的腮帮子。
铁蛋脖儿一缩,野狗也似挨著路边墙根魂行鬼步,鼻管直喷冷气,明知这番妄念大大不该,正经事儿又迫在眉睫,可怎么也忍不住偷抛起眼珠,尽向秦琬琬脸上瞥去。
眼见那伙人转过街角,绝尘消失,兀自呆楞楞的回不过神,终于猛一咬牙,寻思:“今天非找著小豆豆说个明白不可。干脆叫我死了这条心,乖乖的当和尚去。”
转念又觉得这想头瘟神瘟气,忙一摇头,换过另一边脑筋:“叫她别用妖怪的法术来迷惑我啦,洒家不吃这一套。”
大步随著“神鹰堡”的马蹄烟尘,直直跟过了半座北京城,才见他们在一家颇为雅致的客栈之前下了马,乱烘烘的没入门内。
铁蛋滑动两只脚板,跑到那门首来回张望一阵,当不得客栈伙计的恶眉白眼朝自己乱打过来,憋著一肚子鸟气,转到附近一家小面馆里靠窗坐下,叫了碗阳春面,眼不离客栈大门,一边巴望天色快黑,另一边却又想不出到时候该讲些什么话,急得满头冒汗。
饼不一会儿,面店伙计送上面来,深压在帽子底下的眼睛向他瞟了瞟,愈发低垂著头,匆匆走开。
铁蛋略微觉得宥点奇怪,回眼一望,只见面店内只有一个师傅、一个伙计,身量都颇高大,臂粗胸阔,唯独颈项似乎都有点毛病,一迳把头垂在胸前。
铁蛋满腹心事,无暇再去打量他俩,又直勾勾的瞪著客栈那方向。
但听又一个客人慢吞吞的踱进店来,拉开张椅子坐下,轻咳一声,道:“老板,来碗面。”
话入铁蛋耳中,只觉这声音彷佛在那里听过,不由看了那人一眼,却见他头戴毡帽,也是压得低低的,使人瞧不清他的长相。
那师傅端坐在煮面的大锅旁不动,哑著嗓子问:“要什么面?”
那客人的嘴角彷佛微微撇了撇。
“我要一碗人肠面条,人血汤,人肝绍子,再配几碟人筋、人肚、人脚冻。”
铁蛋楞楞忖道:“那有这么稀奇古怪的菜?真会寻人家开心。”
却闻那师傅哈哈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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