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妙顺道:“我想大概也是这样。江湖上早有传言,西宗‘人王’器量狭窄,不能容物,如今三宗合并,自令他心中不安,生怕坐不稳‘人王’之位。”
金刚奴哼道:“咱们根本用不著跟他噜苏,直接去找彭和尚就是了,难道他还敢强行拦阻咱们不成?”
北宗首领多半是老粗,当然都大表赞同金刚奴的意见,田九成嚷道:“他是人王,我也是人王,一国岂有二王之理?先把那小子废了再说!”
仇占儿笑道:“我看顺便把你也废了,另外立个聪明一点的当王。”
众人议论纷纷,都不外撇开西宗“人王”不管,迳自去找彭和尚商量。
唐赛儿不发一言,直等他们吵够了,方才淡淡笑道:“我想他此举用意,无非是要在咱们谈判之时,利用三宗之间的矛盾,把我们各个击破,他却好从中得利。所以只要我们二宗先行共同拟好腹案,就不怕他捣鬼,先跟他谈个一百次也无妨。”
北宗诸人听她分析事理颇有独到之处,又不禁楞了楞。
何妙顺道:“唐教主想必已有良策,在下等洗耳恭听。”
言语神态愈来愈是客气。
唐赛儿笑而不答,眼角朝铁蛋等人溜了溜。
帅芙蓉又偷偷一扯铁蛋,道:“师父,外面好多花儿,咱们采花去。”
无喜、赫连锤等人自非笨蛋,一齐应道:“对,采花去,采花去。”
一群人乱糟糟的涌出帐来,左雷搔著头道:“小泵娘变得真快,那像十五、六岁呀?”
秦琬琬肃容道:“她肩上那么大副担子,当然逼得她非成熟不可。”
铁蛋笑道:“如果是你,你也会成熟吗?”
秦琬琬故作正经的寻思半晌,点头道:“应该会吧。”
铁蛋一吐舌尖,打个哆嗦。
“好可怕!那天你也变成那副样子,我可真不认识你了。”
在谷内□□到傍晚时分,方才返回北宗大帐用膳,何妙顺等人都对唐赛儿赞不绝口,小家伙们亦只默默而已。
帅芙蓉胡乱吃个半饱,便独自溜出帐外。
月隐星稀,篝火沉郁,北宗各处帐幕底下发出阵阵低语,偶尔掺杂著一声爆笑,但在寂寂群山之中,竟显得遥远而恍惚。
帅芙蓉举步向前,心脏却似被人一把提了起来,胀闷闷的憋在胸腔中间,他脚步愈迈愈慢,透著颇不寻常的畏缩,修眉紧蹙,在无奈胆怯里迸出几丝凶狠。
不多时,走入东宗营盘之内,但闻四下一片静谧,连声哈息都难听见,只有左近山狗时时哼出一两响畏光的咆哮。
帅芙蓉长吸一口大气,抖动肩头,强作轻松样态,又行几步,蓦然打住,彷佛很想回头,却不知受了什么东西的驱使,终于缓缓踱向东宗大帐。
黑暗里立刻传来一声低沉呼斥:“什么人?”
帅芙蓉咳了两下,笑道:“李泼是不是?”
暗中那人的声音松弛下来,叫了声“四师兄”,却仍带有几分戒备之意。
帅芙蓉走上前去,只见大帐前后直挺挺的立著八名教众,帐内微微露出灯光,侧映在守卫磐石般冷硬的脸上,有种极端的肃穆森严,凝结在帐幕四周的空气当中。
帅芙蓉一一点头招呼过后,就待举步进帐,那李泼却横移两步,挡住去路,面现为难之色,嗫嚅道:“教主有令,未经通报,任何人不得擅入。”
帅芙蓉不由暗忖:“师父当日都无这等严明气象。”
惊异之余,心上不免泛起一阵怪异滋味。
却听唐赛儿在帐内道:“四师哥吗?请进。”
李泼方才侧身让路,耸耸肩膀,努嘴掀鼻的做了个鬼脸,彷佛在说:“没法儿呀,四师哥,日子不像以前那么好过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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