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天龙十分怒恨,几乎要给马月一个嘴巴,老子什么不明白,还要你教训?他妈的,你不就怕丢了那两万五千两银子吗?
他轻哼了一声说:“马老弟,你想得大多了,我才不会动女人的念头呢。侯兄,这女人归你了。”
侯文通眉毛向上一挑,眼里绿水欢腾,莲花竟放,眼角也布满了清晨朝霞般的色彩。他一生的得意被这一刻渲染透了:“多谢两位大人的美意,我马上命人把银票送来。”
海天龙脸沉如水,没有言语。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伤害,一个也许不太好解的死结。他几乎没有对女人动过真情,料不到一起情恋首先受到刺激的就是自己。女人是祸水,这话不知有他妈的几分对。
马月与他正好相反,脸上的笑意如粉似地撒开了,那么均匀,那么细致,以致透进他的皮肉里去。顺手牵了一头‘羊”,竟然是一头“银羊”,无论如何这都是大有趣。富翁若是这么做的,那别人穷死自己也一样发大财,真是妙哉!
侯文通笑嘻嘻地走过来,猛地握住范幼思的纤纤手,犹如抓住了一片云:“范小姐,随我走吧?我可是等待已久了。”
范幼思眉头微蹩了一下,仿佛感到一种不属于她的迷茫,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既不觉得有趣,亦不觉得无聊。她看到自己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相连时,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素手,这个奇怪的男人不是她心中的那一个,她的身体早就在呼唤那个带着光明的生命。
“请你把手放开。”她不由自主发出了声音。
侯文通这个风月场上的老手肩头一颤,犹如触了电一般,也不由自主地松了手。
范幼思淡然一笑:“不是要走路吗,我会。”
她举步就向外走,那么轻盈、自然。
牟道的心顿时寂寞地跳起来,仿佛没有人观赏的雪花。他不知道范幼思是如何进人了他的世界。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落到一个色狼的手里,后果是堪虑的。牟道为她的命运,头疼。
侯文通见范幼思率先走了,乐得牙齿都木了起来,身如腾了云似。
海天龙见佳人远兮,不由丧气。他觉得自己被银子骗了,办了件说不明白的窝囊事。丽人,清且明兮,不可多得,银子算怎么一回事?
他不由暗骂马月猪头狗脑,不是东西!
他想去追,这是十分容易的,却抬不动步。
夜色在他们的痛苦与欢乐中流走,是那样睁悄悄的……似少女的窃窃私语。
忽然,他们听到叮当悦耳的清脆声响。
两人急忙扭头西望。
这时,清凉的月亮已爬上高天,整个大地沐浴在一片稀疏安静的银辉里。世界此刻显得朦胧而空阔,给人一种悠久不尽而又空易失落什么的感觉。
两人见有人向这里奔来,赶忙躲到树后去。三道人影犹如天马行空。忽泻到他们旁边。
牟道吃了一惊,三个人他都认得。
他们并非朋友,而是你追我逃。
前面的是牟道为之付过惨重代价的中年和尚与青衣妇人,后面的是道衍和尚。
道衍衣袂飘飘,颇有仙道气派,头皮青光闪亮,不怒而威,站在那里宛若巍巍昆仑。
他双手合什,眼里飘出流泉一样清澈的目光,温和地笑道:“两位不必惊慌,我有事请教。”
中年和尚朗声说:“笑话,我们又怕过什么人呢,走快走慢是我们的自由。”
道衍说:“大师言之有理。请问大师从何方来?”
中年和尚头一扬,笑道:“这个不劳相问,我从哪里来还会回到哪里去。”
道衍有些不悦:“若是你不能说出你的来处,我以为在中原行走你会有许多不便。”
中年和尚眼睛顿闪厉芒,仿佛寒冰四进,冷冷地说:“你想怎么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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