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出自己的手,和龙步云紧紧地一握:“龙大哥!江湖上有句常说的话:青山不改,绿水常流,你我后会有期。”
龙步云握着冠珠的柔荑,内心真有一分感动。他很想对她说:“我们一定后会有期,不过将来相偕奔走时,也许不是两个人。”但是,他没有说出来,他觉得那是对冠珠的一种残酷的相待。
人有时候需要一点善意的隐瞒,益发显示出人间有真情。
冠珠松开手问道:“龙大哥!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?”
也许她要听的是龙步云更具体的一些承诺,也许她要听到龙步云依依惜别之言,期待着早日会面。
龙步云很慎重的说道:“冠珠!认识你,是我此生的荣幸!像你这样的人,还用得着我来说什么吗?不过,在这离别之前,我的确是有一点心意要说。”
冠珠点点头说道:“我在用心的听。”
龙步云说道:“方才你说到,寻访前明的遗老,把复明的种子播向市井之间,这才是千秋万世的想法,不是一时可以立竿见影的。”
冠珠说道:“所以我说成功不必在我。”
龙步云接口说道:“所以我说你了不起。但是……”
他望着冠珠:“日久天长,是很难让人煎熬的,必须坚此一念,即使不能及身而见,终究会有成功之日。也许到那个时候恢复的已经不是大明,但是鞑虏驱逐,华夏中兴,我们都已经不在了,也会含笑的。”
冠珠很是感动,不断地点头说道:“龙大哥!谨受教!我一定记在心里。”
这时候忽然人影一闪,了凡回到筏上,她向冠珠说道:“师叔!时间很久了,你是病后,这夜凉如水的河上,是不宜于久留的。”
冠珠对龙步云默默凝视了一会,终于黯然说道:“不提救命之恩,但愿相逢有日。茫茫人海,知音……”
下面的话,她强忍住了哽咽。在了凡的挽扶下,轻轻踏上河岸。
岸上有一辆双轮马车,一匹小骡拉着。
车子辘辘转动,龙步云站在筏上挥着手,心中有一分怅然与失落。他对冠珠有一份尊敬,也有一份歉疚,因为他还是保留了一点没有说请楚,夏芸姑的期待,那是至死不渝,但是,他不能说啊!小小的马车,走了几十步,突然,车上的人一扬手,一点晶莹在月光下一闪,直飞向龙步云所站的筏上而来。
龙步云一伸手接住,原来是冠珠手里那管玉萧。
箫长尺八,晶莹玉涧,下面有另外一两个孔,系着鹅黄丝条编织的如意结。
这支玉萧也不知道随冠珠多少年,如今她把这管玉萧给龙步云,那是一种默许?是一种期盼?还是一种承诺?龙步云拿着玉萧人站在那里怔住了。
良久,他感觉自己有两行泪水流下来。对这位为国奉献的巾帼英雄,他的内心何止是有歉意?直到身后有人叫道:“龙兄台!人已经走远了!”
龙步云慌忙抬手试去泪痕,转身说道:“她就是曾经接受‘刀绒’救治的病人。”
常持峰啊了一声,口中说道:“可惜……”
他的意思是可惜未能见面,但是他想到人家走都已经走了,还见什么面?也谈不上是可惜了。
龙步云立即说道:“她是来道谢的,只是不便和大家见面,感激的心情,永远不忘!”
龙步云把谢意转移给虎头堡,算是消除一些当初的误会吧!他回到原先的竹筏上,举杯向常持峰说道:“良辰不永;盛筵难再。堡主给我的白马河宴,终生难忘。但愿再来白马河,要在虎头堡多盘桓几天?”
常持峰警道:“龙兄!你难道现在就要走吗?”
龙步云说道:“趁着月色,离开白马河之宴,美好的印象,深留心底!堡主!会有一天我再作客此间,告辞!”
常持峰果然是人物,命人牵来麦红骡子。他将缰绳交给龙步云,然后四双手紧紧地握住。常持峰带着一丝凄凉的微笑,倒是十分认真地说道:“我不敢相留,甚至于不敢相约,我只能说龙兄将来得便时,路过虎头堡,再叙别后,那是我期盼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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