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马上长衫客一面听闵成梁交代话,一面眼光四射,仍窥看青纱帐边上没影儿魏廉和铁矛周季龙的面貌。他暂不回答紫旋风的话,回头来对两个骑马的同伴说了两句哑谜;用手指着周、魏二人,似是有所询问。骑马的同伴答了两句话,远远地骑在马上,并未过来。
紫旋风又催迫了一阵道:“朋友,天色不早了,在下静候阁下一言为定。转眼就天亮了,这与我们不相干,恐怕对尊驾不便吧?”
马上长衫客一拱手,笑道:“客气!英雄出少年,你是哪里人?”
紫旋风不悦,颇疑此人意存轻视,或者别藏诡计。他提高了声音,又催道:“朋友,请马前点,我是哪里人,这一点也不相干。”
马上长衫客仍徐徐笑道:“闵朋友,你不要误会了我一片真心。既然如此,我告诉你一句话,你是为朋友,在下也是为朋友。那劫镖的正主儿,也不是外人,他和十二金钱俞剑平倒是旧识,也无恩无怨。只是他衷心佩服俞大剑客的拳、剑、镖三绝技,这才邀集了我们几个人,在范公堤露了这么一手,无非是献丑求教罢了。你足下既是俞大剑客的好朋友,就请你带过一句话去。劫镖的人不想会他的朋友,是一心专会姓俞的本人。现在劫镖的人正在大纵湖等候着他哩。你回去给他带个信,请俞大剑客随便哪一天,到大纵湖沙沟地方找他去。只要见了他,请教三拳两剑,再请教他一通金钱镖,那劫镖的人一定把二十万盐课原封奉还,决不耽搁。至于在下,正和阁下一样,都是给朋友帮忙。你愿意跟我比划比划也行;不愿意比划呢,我也不拦你,你尽请回店。不过……”
没影儿魏廉在旁傲然答腔道:“不过怎样?”
这马上长衫客突然桀桀地笑道:“不过么?我要请三位把兵刃留下,我要借观借观!”
没影儿魏廉、铁矛周季龙哗然大怒,骂道:“放你娘的臭狗屁,你们不过是人多么?你还狂到哪里去?”两人一齐掣兵刃,要扑过去。
紫旋风慌忙吆喝道:“并肩子留步!”紫旋风陡然探进半步,回手拔刀;左手进刀,右手一弹刀片,嘻嘻地一阵狂笑道:“马上的朋友,你失言了!你们七个人,我们三个人,你们居然出口,要截留我们的兵刃,你不怕闪了舌头?我也晓得,你们沿路都有埋伏。可是有一节,咳咳……”
他用手一指周、魏二人道:“我们哥三个由打苦水铺直扑到你们……你们自己捏称的那个捞鱼堡。你们一拨一拨的人打劫我们,拦阻我们。我们不敢说如入无人之境;我们却是进,进去了;出,出来了。朋友,你就凭这个,留我们的兵刃么?朋友,你别忘了,天亮了,你就有本领,又该如何呢?”
马上长衫客似乎自觉失言,顺势变了话题,道:“闵朋友,你别做梦了!你们来了四个人,你们随后还有人来。你别觉着你能够闯入我们的重地了,就自以为了不得。告诉你,……告诉你,你倒丧气了;你自己尽往痛快里想吧。你自觉着摸着我们底细了?你们别太高兴;我只告诉你一点吧,你们往捞鱼堡去,正赶上我往别处去。你不过是乘虚而入罢了。其实连乘虚而入都够不上,你们那就叫扑空了。你们还得意?这都是闲话。朋友,你要想回店,说真格的,我盼望你亮一手再走;可是我们绝不以多为胜。”
这人侧脸向周季龙、没影儿叫道:“周朋友、魏朋友,你们放心吧;我既然出场,当然是一个萝卜一个蒜,我决不教他们一拥而上。”
长衫骑客分明说出来一对一的战法了。可是三镖师反倒暗吃一惊,怎么他们的姓氏,竟为贼人访出来了?莫说没影儿、铁矛周心惊,就连紫旋风骁勇异常,也不由十分惶惑起来。他们可是怎么访出来的呢?
三镖师相顾纳闷,只见马上长衫客,闲闲地把马往旁一带,就要下马索战。那另外两匹马上的壮士,始终未曾发言。此时陡然高叫:一个称当家的,一个称师父,齐告奋勇说:“你老人家且住,这么一个晚生下辈,也劳动你老人家不成?待我们来!”说着双双下马,亮出兵刃来。一个是使一对钩镰枪,一个是使单刀,下马的姿势非常灵快。
紫旋风急退一步,将八卦刀交往右手,封闭住门户,静候敌人来前。那一边,没影儿魏廉、铁矛周也忙挪了几步,看住未下场的敌人。
只见这使双枪、一刀的两个敌人刚刚奔过来,那长衫客立刻用沉着的声音断喝道:“咄,你们不许无礼!人家八卦掌名家的门徒,你们休要班门弄斧,倚多为胜,退下去!”又向闵成梁抱拳道:“闵朋友,还是我来领教。我久闻你们的八卦掌、八卦刀,驰名江北江南,现在……”把双手一伸道:“我要凭这一双肉掌,陪你走两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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